“哈哈哈，笨死了，跑那么快有什么用？”
“啊哈哈哈，瞧你那纸鹰，飞得多狼狈啊！”
“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大头朝下飞的纸鸢！”
河畔空地上，乔儿正指着穆夏儿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飙，好不快活。
倒也不怪她这般嘲讽，便连赵怀洲在旁看戏，也乐得忍俊不禁。
赵怀洲犹还记得，穆夏儿今早还拍着胸脯自夸：
“我可是自小在草原上打马奔驰的，放纸鸢自是一把好手！”
现在一看，呵呵……
能与乔儿旗鼓相当，战得有来有回，她果真是把好手！
单论先天条件，穆夏儿比之乔儿，好了太多。
身高腿长，大步子迈起来跑跑呼呼生风，扯起纸鸢来力道十足。
只可惜，她像是全没有任何放纸鸢的经验，只顾闷头狂奔，拼了命地拉线。
那纸鸢刚刚升空，正要控住方向慢慢放线升空，却叫她一顿猛拉，又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哎呀，笨死啦，笨死啦！”
“看我的！”
那纸鹰又一次落地，乔儿笑得合不拢嘴，随即拍了拍手，闪亮登场。
自有两个倒霉鬼锦衣卫跟在乔儿身后，替她扛着大山鸡狂奔。
赵怀洲原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乔儿的技术能有所长进。
但结局，与上次芙蓉园中几无二致。
山鸡几乎是贴地飞行，没飞两步就又栽了下来。
“啊哈哈哈，刚刚还笑我哩！”
“你这本事，比我还差远了呢！”
“我好歹还放飞上天，你这凤凰怕是吃太多，飞不动了吧！”
穆夏儿立即反唇相讥，连纸鹰都顾不上捡了，叉起腰笑得前仰后合。
这俩卧龙凤雏，扎一起都凑不出半点风筝天赋。
赵怀洲看得直乐，直拉着苍雪与她说笑。
但苍雪显然没这份闲心，仍凝神四下张望。
她不忘朝赵怀洲询问：
“你觉得……今日会有人来偷袭吗？”
赵怀洲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不过看这情形，似乎没什么危险征兆。”
小五等人早已在四周排查，如若真有人跟踪埋伏，他们定已发现了。
再者说来，巫启前的提醒，实在不清不楚，也难保他是故布迷阵，为他的探查罗织托词。
“罢了，咱们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见苍雪守了许久，耗费不少精神，赵怀洲又拉她去旁边烧烤堆边，先补充些体力。
“什么人？”
却是在这时，苍雪忽地扭头，朝远处一片空地振声喝去。
她随即起身，凝眸望去。
她望的方向，是那片空地更前方的一片丘陵山坡。
赵怀洲也赶忙起身：“怎么了？”
苍雪的感觉极敏锐，通常来说不会出差错。
赵怀洲正极目远眺，却是隐隐听见那山坡之后，传来小五的追喊声。
“站住，你是何人？”
毕竟隔了太远，小五的声音隐隐约约，实在不甚清晰。
赵怀洲正要提点苍雪，却见她已纵身跃了过去。
“欸，你……你等等啊！”
赵怀洲忙要追上，可又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好按兵不动。
他立马调派人手，将穆夏儿、乔儿、如烟几人护在中间，等候小五和苍雪的回信。
远处树丛窜动，像是有山鸡在林间飞动。
那显然是小五和苍雪正在追贼擒凶。
赵怀洲看得愈发心惊，想要前去观望，却又担心无端添乱。
过了没多久，又见远处山坡上，林木之中窜出个人来，朝自己这边跑来。
那身形极是精瘦，奔跑速度极快。
赵怀洲立时分辨出来，是小五跑了过来。
“督公，有发现！”
小五高声喊嚷，很快跑到近前。
赵怀洲这时才发现，他的怀中，还抱着件什么东西。
竟是一柄长弓。
那长弓尺寸极大，力道虽足却很笨重，绝非锦衣卫的武器。
“督公，我们巡查之时，发现那山坡中有人埋伏。”
“对方正以长弓朝这边瞄准，意图放箭行刺！”
小五急匆匆跑来，喘着气道。
“刺客？”
“人呢？”
赵怀洲问道。
“来人身手不凡，行迹刚一败露，立时飞身逃离，连这吃饭的家伙都给丢下了。”
“咱们的人已追过去了。”
小五将他手中长弓托了上来。
赵怀洲接过手中，竟感觉这长弓沉甸甸直压手，十分厚重。
“嚯，好家伙，可算是下了血本了。”
赵怀洲拉了拉弓弦，竟没能拉开。
“督公，这是军弓。”
小五神情严肃。
赵怀洲一惊：“当真？”
他不由低头细看，这柄弓造型规整，材质精良，当真不是民间常见的打猎用弓。
小五连连点头：“小的担心看错，特意拿与苍雪姑娘验看，她也判定这正是我大梁军弓。”
赵怀洲心头一凛，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耳旁立时回响起巫启前的话：
“你这一身的羊臊味，若是引得打猎人闻风而动，怕要利箭相向了。”
眼下，长弓在手，利箭朝自己瞄来。
巫启前的提醒，已一一应验。
看来，巫启前绝非无的放矢，当真是事先收到风声，才跑来提点。
赵怀洲立时想起叶猛来。
军弓、巫启前，二者都与叶猛，有脱不开的关联。
此刻的刺客，会是叶猛派来的吗？
可能性极大。
但若要坐实罪名，最好是能抓住刺客。
“有把握擒住刺客吗？”
赵怀洲立时问道。
小五皱眉，一脸为难：
“山坡上林木茂密，岔道颇多，对方的身手又极灵敏……”
他这语气，自然是不抱太大希望了。
赵怀洲叹了口气，将手中军弓牢牢捏紧。
“不过……”
小五却又道：
“苍雪姑娘已循迹追踪过去，说不定会有收获。”
苍雪的身手，自然比小五等人好上太多；追踪探察的本事，也是世间绝顶。
有她在，自还有一线希望。
赵怀洲点了点头：
“布置防线，严防对方趁乱偷袭。”
眼下，也只能等在原地，期盼苍雪有所收获了。
如若擒住刺客，一切自见分晓。
可倘若抓不住刺客呢？
赵怀洲叹了口气，脑海里又浮现出巫启前的身影。
看来，今日回京后，又要请他再吃顿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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