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道:“主公已经给公子物色好了人选,若想不娶,有点难度。”那往北平送信的人都快把腿跑断了,他和荀彧二人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见曹操改心意。
曹昂想了片刻,明了曹操脾性,正色问道:“不知我父亲给我选了谁家女儿?”曹昂是个孝子,实在改不了他就听着,只要那女子品性纯良,容貌长的如何他到不甚在意。百善孝为先,只要不是太难接受,他可听从。
说到此处,郭嘉淡定不了了,他愁眉苦脸道:“不是谁家女儿,要是谁家女儿我就不用这么闹心了。”
曹昂自是不明就里,问道:“先生何出此言?”
郭嘉大叹道:“对方是我陆贤弟。”
曹昂未能领会这其中深切含义,道:“陆贤弟?”
郭嘉只得解释道:“我陆贤弟与你我同样,是个男子。”郭嘉看着曹昂,索性一说到底:“主公给公子选的成亲对象是个男子。”
这答案太刺激,曹昂怔了半天,手一抖,被茶杯洒了一襟水,半响后他失笑道:“这次先生真是说笑了吧?”
郭嘉叹道:“公子绝顶聪明,知我不会开如此玩笑。”
曹昂脸色数变,简直哭笑不得,实在无法冷静,“我父亲当真给我选了一男子?我……”还是他亲生的吗?
郭嘉道:“对方容貌不俗,还是个将军。”
这根本不是重点,成亲对象是男子这种事任哪个正常男人都不能接受,他起身的动作太猛,带翻茶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曹昂道:“我父亲让我……去断袖?”
天下间这父亲真少有。
郭嘉纠正道:“是让你就断他一个人的袖。”
曹昂又道:“都是断袖,有区别?”
郭嘉道:“有吧……”事到如今,他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只道:“我贤弟品性纯良,一身正气不输公子,你二人……”
曹昂闷声打断道:“我父亲现在何处?”
“应是大殿。”
曹昂快步出了厅门,身影在门边消去,郭嘉一个人喝茶,只觉今天曹操那处有够折腾的,谁也管不了。
外面日光乌腾,无风却正飘着雪,显是刚下的。雪沫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印了无数鞋印。
曹昂走的快,连貂裘也未曾披,待到了大殿里,果见曹操还未走。他先行了礼,静默片刻后实是忍不住,道:“父亲何意?恕子修不能从之。”
曹操摆弄一堆书简,“奉孝都与你说了?”他似早就知道曹昂会来问他,就在这殿上等着他来呢。
曹昂正色道:“我不娶。”
曹操一句话就给堵了,“你说了不算。”遂再不说何话,出了殿门。曹昂有苦无处诉,瘪眉追到曹操身前,一撩武袍,跪了下去。
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忤逆曹操。
曹操脚步不停,径自走远。隆冬时节,下着小雪,天气寒冷不说,地上更是奇凉无比。曹昂未着厚衣,双膝沾满雪沫,跪于殿前长阶之上,脊背笔直。
这一跪,便不下三个时辰。
期间他一动未动,半块地方也没挪过,腰未弯,手未抖,脸上表情未变,怕是不让他起来,他能跪到天亮去。
荀彧打着灯笼过来,看他这般不忍心,伸手来扶,“公子何必,主公脾性如何,你应是比我们清楚,如此糟蹋自己,实不该。”
曹昂动了动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正此时,下人来报。说曹操看自己儿子不孝,生无可恋,觉的活着没意思了,决定早死早超生眼不见为净。
曹昂脸色真说不上好。
见曹昂没说话,那下人小跑回去,过一会又小跑回来,说曹操悲痛欲绝正在自己卧房里准备引剑弑颈,幸而被人及时拉住。
曹昂脸色发青。
此时此刻,一旁的荀彧只有一个想法:他家主公真是个能折腾的主。
等那下人第三次跑回来,手里抓了把头发,说是曹操自刎时被人拽着剑挥偏了,削了一把头发下来。
曹昂艰难直起一只腿,道:“告诉我父亲……我娶。”
冬雪径自下的欢快,不管那雪地里慢慢起身的少年人。墨发、肩头、一袭武袍积了半身白色,呼出的热气凝成冰凉白雾,荡成弯弯的线。
*
就这般,这日公孙瓒在大帐中,又一次收到了曹操送来的书信。
他本想团成团扔火盆里烧了,到了火盆边上又忍住,终是拆开来看了,其中内容大意多半与前几封相近,只是多了两个字——曹昂。
这多了曹昂两个字,被求亲的对象是陆轩,看似正常的求亲书也变了调。公孙瓒明白曹操其意后差点连肺也气炸,可怎奈怒气无处发泄,不能无故砍人,不能摔自己帐中的东西,全摔烂了还得自个花军饷来置办。他作为三军表率,更不能没事在帐外大喊大叫,手下小兵又不知道你咋的了。
亏得他之前还与曹操称兄道弟,现今看来这曹阿瞒比他当头大敌袁绍更能欺负人,最起码那袁绍还没这样这样呢!
还大言不惭,要让他儿子娶他手下?!
誰答应了!
公孙瓒觉着他被曹操气死的几率绝对要比战死的几率大的多。
……
公孙瓒在主账中被曹操气的不行,陆轩自是不知道,他一整个早上没见到赵云影子,便到其帐中来寻,哪知被守帐小兵告知赵云不在。
“赵将军去营外巡防未回,陆将军可是有事?”
“无事。”
陆轩欲往马厩去,骑马出营换赵云回来。
陆轩牵了马眼看就要出大营,下兵突然追过来道:“——陆将军,主公传你,唤你速去!”遂伸手接过马缰。
此时赵云寻不成了,只得一会再去,陆轩抬脚往主帐方向走,那兵又道:“陆将军,主公脸色不怎么好。”
陆轩笑道:“多谢。”
陆轩进了主帐,只见公孙瓒苦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周身一圈低气压,案上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显然是被人揉成这般的。陆轩不欲多问,只抱拳道:“见过主公。”然后静静候在一侧不语。
公孙瓒郁闷的头痛欲裂,嗓子都快气哑了,“伯寒。”
陆轩道:“在。”
公孙瓒道:“伤好了吗?”
陆轩:“已过数日,早已痊愈,主公勿念。”
公孙瓒更加郁闷,叹道:“上次的事怪我遭了曹操的道,未多加思索就罚你杖责一百二十军棍,是非不明,黑白不分。有我这样的主公真是委屈你了,你心中怪我也是应该。”公孙瓒非常明确的阐明了自己的错误。
公孙瓒作为一方诸侯,陆轩不曾想到他竟会当面认错,心中着实有些惊讶。
“主公勿需想的太多。”
公孙瓒道:“曹操的求亲书又送来了。”
对此陆轩早已想好,马上回道:“末将不会娶曹宪。”
公孙瓒现在巴不得这求亲的是曹宪,真是曹宪到不用这么费神了,问题是现在出来个曹昂,实在犯难。
公孙瓒斟酌半天,问道:“你可知曹昂此人?”
陆轩:“曹操长子。”
“他……”
“——启禀主公,平原刘备在大营外求见!”一声通报在帐外传来,凭空将公孙瓒未说完的话截断,公孙瓒清醒了些,对陆轩说辞就此打住,带他去营外相迎。
刘备此次,正是来向公孙瓒借兵,援救徐州。
先前曹操派泰山太守种邵去往琅琊郡接其父曹嵩,曹嵩接了书信,便与其弟曹德一共四十多口人往兖州而来。期间带侍从百人,百车家财取道徐州。
徐州太守陶谦陶恭祖本欲与曹操相交,今知其父曹嵩大驾,当下便持大礼亲自出城相迎,好吃好喝待为上宾。几日之后,派部将五百,都尉张闿护送。
那张闿本是黄巾出身,今朝见曹嵩家财厚重,不想贼心又起,众人商议一番,于夜间将曹嵩等人尽数杀死,取尽所有钱财,逃往淮南山中落草为寇去了。
曹操闻此噩耗,痛苦不已,欲举大军荡平徐州,报此血海深仇。曹操只留守三万人,派荀彧、程昱驻守东阿、邺城、范县,其余大军尽数带往徐州而来。
有九江太守边让引兵马前来援救徐州,却不想半路被夏侯惇所杀。又有陈宫游说曹操,怎奈曹操不领情,陈宫无法,只得奔马去陈留投靠太守张邈。
曹操数众,陶谦一方不能敌之,遂糜竺持陶谦书信往北海孔融处求援。怎料孔融自顾不暇,遭管亥引数万黄巾贼围城,幸遇回家省亲的太史慈施以援手,单骑杀出城,去平原请刘备相救才得脱大难。
刘备在孔融处见到糜竺,知晓徐州一事,他一向自秉仁德大义,当是不会见死不救,可奈何他部众太寡,只有三千人马,当下一思虑,便想起公孙瓒来了。
此刻他与关羽张飞正坐于公孙瓒大帐内。公孙瓒帐下武将站成一排,赵云巡防归来,正与陆轩站于一处。
刘备道:“曹操扬言得城后必杀尽城中所有百姓以报父仇,陶恭祖仁德君子,今备不才,愿领本部人马助徐州绵薄之力。”
公孙瓒这会心中怨气未消尽,不想与刘备绕那许多弯子,直接道:“玄德可是想要与我借兵?”
刘备淡笑道:“正是。”
公孙瓒正对曹操有气,如今刘备要借他兵马去打曹操,他只稍微想了下便同意了,“我借玄德两千马步兵。”
刘备欣然领受,不过他又道:“备还想再借两个人。”
公孙瓒道:“哪两个?”
刘备道:“赵云赵子龙,陆轩陆伯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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