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用方天画戟把一件好好的婚服拆了个稀巴烂,碎布条在空中散下来铺了一地,看着就像一个还未完成就突然消失的美好梦境。
吕布这次火的不轻,高顺张辽不敢轻易出声,陆轩倚在厅门口,默默看着吕布做为。
表现成这样,百分百是瞧见了,就不知道王允那美人计这会的功能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么在意貂蝉,其实也好办,现在貂蝉还没被抬进董卓的房,抢过来还是你媳妇……就是不晓得会不会产生什么连锁反应。
吕布瞧着陆轩那套与他差不多的衣服像被钉住了似的,张辽见此,托到他面前,“主公,这件也……”
吕布抬手摸了一阵,随后摆了摆手,“拿下去好好收着,锁在柜子里。”吕布说完,目光又在上面流连了半天,弄的张辽不知道到底应该拿走还是不拿走。
他持方天画戟出门,徒步而行,“不准跟来!”
身上盔甲和着被日光折射出的淡淡光芒,衬着挺拔的身形,消失在院中偎红倚翠的拐角,徒留被碰到的枝叶兀自轻荡。
空气中,被搅乱了淡淡花香。
陆轩转身出了厅,头上飞鸟展翅而过,万物仍自悠然,只不过这本就萧瑟的长安城,在董卓歌舞升平的帷幕下,终是不堪负累,塌了一地礌石。
吕布出了府门,斜提长戟,一路前行。到得王允府外街道五十米处,他定身一战,戟尖触地,抬眸时,眼中爆出的厉光犹如百头猛虎震啸山头。
只一人,身后竟似生出狂风暴雨。
拔地倚天,汪洋自恣。
前方五十米外的王府门前,正停着八匹马拉的车架,这车架金碧辉煌镶珠带玉华丽无比。那八匹拉车的马更是良驹,虽比不上赤兔神威,却也是世间少有的宝马。车架左右皆有十名丫鬟在侧静侍,前后各站了装备精良的五百名西凉军护卫,如铜墙铁壁一般将中间守的密不透风,牢不可破。
这排场,怕是如今的天子出行也比之不及吧。
如今长安城里除了董卓,还能有谁这般嚣张。
今日上朝巡视完毕,吕布心心念念直奔王司徒府来寻貂蝉说话,他见董卓车架停在府门外没有多想,以为董卓找王允商量朝事。他自己熟门熟路穿庭过院来到后厅,还未到地方,便听厅中传来悦耳丝竹之声。本以为是貂蝉一人在府中待的憋闷,独自找乐师奏乐跳舞寻乐,他正要上前,却不想竟听到董卓说话,“此女美,真美!神仙中人!”
董卓竟然在此?
吕布脑中还在接收董卓莫名出现在后厅的信号,那边王允接下来几句给他解了惑。
“允斗胆一问,不知此女可入得了太师的眼?”
董卓两眼睛胶在貂蝉身上,三魂七魄被吸去大半,手中酒樽掉在桌上洒了一襟酒水仍不自知,呆愣的半响听不见人言。
王允心中暗笑,看董卓如此,便知这计策已成一半,他咳一声,继续往下演。
“太师,太师?此女是我府中歌伎,太师看这样貌可还上得台面?”
吕布听到歌伎二字,脑中一抽。王允与他说貂蝉是他义女,怎的这会又成了他府上歌伎……纵是吕布再怎么喜爱貂蝉,闻听这前后不一的说辞也起了疑心。
吕布隐身藏于一侧,静听。
“此女赛过天仙,你府中藏有这等美人怎不早说!”董卓向貂蝉招手,貂蝉停舞,款步走到其身前,婀娜拜道:“小女貂蝉,见过太师。”
一句话,八个字,勾的董卓心痒难耐。
董卓一把抓起貂蝉的手,色迷迷摩挲个不停,貂蝉含羞带怯浅笑相迎,竟是未往回抽手,还坐到了董卓身边。
吕布看到这一幕,接受不能,火气窜了八尺高!
他当下就要管不住自己的脚,窜出去。
厅中董卓垂首在貂蝉耳畔,问道:“可许了人家了?”
“禀太师,小女未曾许人家。”
未曾许人……吕布重复在心里默念数遍,难道他吕布不算人!他伏在墙上的左手抖个不停,生生把那处抠了个窟窿。
王允看时机已到,开口道:“貂蝉仰慕太师已久,今日允想将她送于太师,不知太师是否肯要?”
董卓装样子,“这般大礼,我怎生受得!”
貂蝉嗔泪道:“小女此生所愿就是能时刻伴在太师身边,若太师不要小女,那小女不知此生活着还有什么念想……”说完竟是落下两滴桃花泪来。
董卓见了赶快直起肥胖的身体,将貂蝉搂在怀中好生安慰。“我的好人儿,别哭了,哭的我心都碎了。”趁机抬手擦眼泪摸脸。
王允见缝插针,“那等太师走后,我便将貂蝉送于太师府中?”
董卓称心如意,大笑道:“王允呢王允,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懂本太师的心思,本太师真没有白看中你一场。”
王允举樽道:“太师坐拥天下,必能称雄!”
“等本太师做了天子,你就是开国功臣,将来我的朝堂之上,有你王允一席之地!”董卓喝干貂蝉给倒的酒,命人继续奏乐给他寻欢。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吕布还未能想透这其中一石几鸟的弯弯道道,也看明白他这是被人玩了。
那些山盟海誓,此刻回想起来,不如地上蝼蚁!
貂蝉……
吕布想完这些,董卓正好了出王府,王允俯身恭送,貂蝉依依惜别。虽然离的不算近,可此情此景看在吕布眼中,效果不差火上浇油。
他抬脚而行,一步一步,似踩在刀尖上。
浮风带上吕布气势送到王允身前,他转头一望,瞧见吕布一人持戟而来,此刻离他这府门只余十几步远。
他心中突的一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吕布这功夫会来!
而他身边貂蝉也早已看见吕布,一张花容惊的煞白,她想回屋,可董卓握住她手不放,正不知如何是好!
王允抖着胡子,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岔子,只盼别都到了这半道上了再出什么幺蛾子!这大汉朝基业,可就指着这个活命呢!
吕布在三步外停下看着貂蝉,只是那眼中神色不似往日温婉,貂蝉心中慌乱,不敢与之对视,往后退了两步。
王允脑中直呼阿弥陀佛。
吕布一个劲盯着貂蝉看董卓有意见,他脸色一黑,“我儿,你在看何处?”说罢,一使劲把貂蝉拉到了身边。
吕布收回视线,垂眼,执礼,慢声道:“见过义父。”这四个字一个一个像是从他牙缝里磨出来的,让听的人彻骨生寒。
董卓没心思搭理吕布,一颗心全拴在貂蝉身上,他见吕布老拿眼瞧貂蝉,怕这里出岔子,冲着王允下令道:“不用一会了,貂蝉这就跟本太师一起回府。”伸胳膊要抱。
王允身上窜过去三场寒流。
办事不看黄历,自找麻烦呢!
王允正在瑟瑟,忽听得吕布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激的他心中吐血三升。
“我已与貂蝉定下婚约,明日成婚,可如今大人又将她献给义父,这般是做何?”吕布今日不忌董卓在前,话出口就没打算再收回来。
王允正想不出说辞,只听董卓愤道:“放肆!简直胡言乱语!貂蝉是我府中人,何时与你有过婚约!”董卓瞎话不打草稿,直接编。
吕布直起身,“义父忘了?昨日我还与你说过,要娶的是王司徒义女貂蝉。”
……吕布竟将这事告与董卓,计划全偏……
董卓当然记得这事,可那时他不知这貂蝉如此美貌,如今色心一起,断无收拢可能,就算是义子没过门的媳妇也照收不误。当下便喝道:“一派胡言,根本无这等事!我赠你钱财认你义子封你官做,就是让你与我抢人的!”
董卓开始翻旧账,吕布握戟的手紧了紧。
他认董卓做义父的初衷与认丁原一样,只不过是想要个出世的机会。你待他好,他可为你跨马勒僵斩将杀敌,开疆扩土拥你成霸业,三尺黄沙烽火狼烟,只身独闯千军万马血洒龙潭。世人都道他认贼作父,骂他三姓家奴,他如听风过耳,任人去说。可纵使如此,他吕布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知晓什么是礼义廉耻……
哪个男人碰上这事,都不能忍!
义父抢义子的女人,况且这义父还是个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主。表面上对他热络,实际不过是利用吕布的武力罢了。
董卓被美色迷了眼,一心只想独霸貂蝉,“还不退下,逆子!”
董卓与丁原比之如何?他能杀丁原也能杀董卓!
方天画戟将地面划的哧哧响。
董卓见吕布不听他言,犯上忤逆,嗜血的阴狠气上来,哗啦拔出佩剑,指着吕布咽喉,“我儿想死不成!”管你是吕布还是谁,挡道的一律砍个干净。
吕布不动。
董卓挥剑就砍:“畜生,气煞我也!”他这畜生二字,用在他自己身上到非常合适。
吕布偏身,断了铁剑。
董卓大怒之际,命众兵士上来抓吕布,直接砍死更好,解气。王允在一旁看着混乱场面,傻眼之余还有些兴奋。
本来他想用貂蝉挑拨吕董二人不和,然后再从旁言语周旋,拉吕布站到他这边,与众人铺好道趁机要了董卓的命。谁知这计策刚出手,结果就来的这般快,不用再等几天,这就要见血了!
不管过程如何,只要董卓死了,怎么的都行!
王允高兴的两眼发晕,也不管这董卓是不是要死在自己门口。
……吕布挑飞十多个兵士,不管周身千人阵势,挥戟向前,直欲先取董卓性命。董卓这功夫知道后怕了,被一千人护着仍不心安,挥袖子就要往王允府中跑,逃命还不忘拉着貂蝉。
吕布一招横扫千军,撂倒前面一片,疾跑两步反戟一招,董卓鲜血溅了王府门楣。
貂蝉大叫一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吕布冷看一眼,抽戟回身去杀,董卓倒在地上剩下一口浊气,还道:“……杀,杀……杀……”
众兵士听令,合力围剿。
……陆轩来时,隔着十米长街,看前方黑压压无数人影中,中间那人战甲显眼。
戟上滚下的血,落地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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