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躺在榻上看营寨顶,半点重伤员该有的反应都没有,按常理说伤成陆轩这样半死不活的被人从鬼门关救回来后,不是应该表现的虚弱异常,精神不佳才符合常理吗?
可陆轩的表现完全和常理脱节。
本来躺的好好的,不知想到了什么,唰的一下坐起来,不料动作太猛扯到了伤口,陆轩疼的躬起了身体。
看他的表情,完全不是因为伤口疼才郁闷的。
陆轩刚才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今天好像欠了赵云的人情。说欠人情好像还轻了点,往深一层说就是欠了人家人命。
今天赵云救了他两次,一次他要被麴义砍死的时候,一次把他从千军万马里驼回来还让军医给他治了伤……像这么高层次的人情说成是欠了人家两条人命也不为过吧。
可是,陆轩当杀手这几年,养成了一个毛病。
别人欠他人情怎么都好说,可要是他自己欠了人家的他就浑身上下不舒服,要是欠的人情一天还不清他就一天都不得劲,何况如今他一天就欠了人家两条人命!
现在他一没钱,二没权,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还的清!
靠,这不是折磨人吗!
陆轩表面上看似平静,心里头要疯了。
正抓狂的时候外面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上来就说:“主公要见你,命我等带你前去。”两人手一伸,一人架起陆轩的一只胳膊把他从榻上拖下来就往外走。
旁边整理东西的老军医见了忙道:“两位轻着点啊,老夫好不容易救回来的……”根本没人听他的。
陆轩知挣扎无用,便任由两人一路拖着他走,脸上表情淡淡,什么也没问。
他明明有功无过,可看公孙瓒这架势,倒有点要把他拖出去问斩的意思。他这身体就是一无名小卒,这般大驾还真新鲜。
陆轩禁不住在心中冷笑一声,如今这般还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他这算是身不由已了吧。
来到主营帐外一人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那人出来,两人把陆轩拖进帐里往前一推站到旁边去了。
这一下推的狠了,陆轩差点跪在地上,他收住去势往旁边踱了两步才止住身体,左上臂才被处理包扎好的伤口被刚才那人抓的又开始渗血。
他赤/裸着上身站在营帐里,胸前、背后、肩膀、手臂都缠着包扎伤口的白色布巾,一番动作下来,除了左上臂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都开始浸血了。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很好的止血伤药,那个老军医又不是华佗。还好不是冬天,说拖过来就拖过来,根本没给他穿衣服的机会。
公孙瓒坐在主座,刘备坐在右侧下首,关羽和张飞站在身后,依次还有几个人。左侧一干武将,陆轩从头看到尾,发现赵云在最后,而且没有座位。
陆轩双眸一凛,有点替赵云不值。
要不是赵子龙公孙瓒那条命不知道丢几次了,他居然这么对待救命恩人!
如此不懂知人善用,活该引火自焚!
一屋子的人盯着他看,陆轩就那么站在那,反应全无。
陆轩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动了两下酸麻的腿,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来,“怎么,不赏我一个地方坐吗?”然后不等公孙瓒反应,找了一块干净地方席地坐了,还随手紧了紧胸前包扎着的布巾。
只听张飞不管公孙瓒什么意思,扯着嗓子道:“这厮好胆识我喜欢,不像你们磨磨唧唧,和我胃口。”
刘备低声:“三弟不可无礼。”
张飞:“大哥,管那些个作甚,像他们这般那般的都要把我憋出个鸟儿来了。”
刘备:“三弟!”
张飞瘪了下嘴,噤声了。
刘备向公孙瓒拱手道:“适才三弟莽撞,请公见谅。”
公孙瓒道:“玄德严重了,翼德真性情,无妨。”然后大喝一声,“左右,贼人这般放肆,叉下去三十军棍!”
先前那两小兵上来就要拖他。
陆轩摆了摆手,“小心把我打死了令你手下人心寒,立了功都要被打,看以后谁还敢为你拼死拼活,斗志涣散军心不稳啊。”他声音很低,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公孙瓒现在怎么说也是一方诸侯,哪里容得了这个,当下大怒道:“好个贼人如此巧言善变,若是区区一个小兵怎能如此,定是袁绍那厮派遣到我军中的奸细,先前不识被你藏的隐秘,如不是你今天露出马脚来我等还不知晓,长久以往,岂不是被你害了性命!左右,还不将此贼子拿下!”
“你说我是奸细?”陆轩眼神凌厉,神色不善。“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哪个奸细没事闲的吃饱了撑的送完信了还战死在沙场上,闲命长了!
公孙瓒:“贼子所说何意,莫不是通敌暗语!”
陆轩气乐了,“老大,你见过一个奸细在敌人面前说暗语的吗,就算我是奸细,我自己一个人说给鬼听呢,难不成你们中间有和我暗中通信的不成。”
公孙瓒拍案而起,“贼子巧舌如簧,竟诬赖我军将领,左右,将此人叉出去斩首示众!”
未待陆轩动作,旁边闪出一个身影,赵云单膝跪地道:“主公明察,今日与袁绍军大战,此人作战英勇,重伤之下连射麴义三箭,并一箭射倒袁绍帅旗。若是奸细,定不会如此拼命。或许是有重名之人,请主公三思,彻查军营,以免误判。”
陆轩一看赵云出来替他求情顿时一个激灵。
赵子龙有勇有谋,忠肝义胆,国士无双的将才。可是,他不想再欠他人情了,加上这个就三个了,他拿什么还?!
当下陆轩道:“谢谢兄弟,不必如此。”
赵云不看他,“主公三思!”
刘备适时道:“听方才子龙所说,此人也是个上将之才。观他眉清目秀,姿态沉稳,不像那等奸细之人,公当慎之。”
陆轩一听暗自挑眉,刘备现在就在勾搭赵云了。
青州刺史田楷,“主公,何不命人将之前那奸细带上来,一指认便知真假。如若错判,将士寒心。”
公孙瓒沉吟道:“若那贼人欺瞒,尔等怎知。”
陆轩心想:也对。
张飞一听直嚷嚷:“这有何难,若那贼人说得谎话,便断他手足,看他还有什胆量欺瞒我等!”
真暴力啊。
一会功夫,从帐外押进来一人,五花大绑捆的结实。来人跪倒在地,抖个不停。
公孙瓒:“依你先前所答,奸细乃两人,那人姓名,你且说来。”
这人哆哆嗦嗦,“陆……陆……喧。”
陆轩一听,巧了,重名啊!怪不得说他是奸细呢,莫非他借尸还魂这身体也叫陆轩?
公孙瓒:“可是陆轩?”
这人道:“是……是陆喧。”
公孙瓒一听大怒,冲陆轩厉声,“大胆贼子,还有何话可说?”
陆轩沉默了一会,问这人,“名子何解?”
这人答:“是喧……喧哗之意。”
陆轩顿觉无压力,想了下,“主公三思。”赵云要继续在公孙瓒这混,他也得在公孙瓒这混,这么一会长到三个人情了得想办法还他。
刘备表现的很君子,“同音不同字。”
田楷打开一份竹简,“陆轩,字伯寒,二十岁,洛阳人士,家中无亲者,一月前来我军中。”田楷把竹简递上去,“确实和先前那奸细所供不同,想来明姓一样,故而搞错了。”
陆轩心道:连身家都给他弄好了,不但弄好了,还把他二十六岁的年纪生生年轻了六岁。用年轻六岁的代价换一个穿越时空,值?
适时帐外进来一人,“启禀主公,方才末将巡营时发现一人鬼鬼祟祟,故将其绑了,末将查证得知,那人名叫陆喧。”
之后那人被带上来,经过指认,确定是另一个奸细。
陆轩就这么清白了。
公孙瓒有些下不来台,面色不善道:“纵使如此,此人之前多番无礼,不可轻饶。”
张飞一听不干了,“你们这些人,讲究那些虚礼作甚,吃喝当不得。还要打不成,再打打死了!我张翼德虽然是个莽汉,也知晓几个道理。方才听子龙兄弟说这人军中勇猛,就此一条,有功无过,我看该赏。”
关羽附和道:“三弟所言正和我意。”
赵云看了陆轩一眼冲公孙瓒说:“主公明察。”
田楷道:“主公,若是罚了,恐怕众将士心中生异……”
纵使公孙瓒不快,也不想因此失了军心。况且刘备刚帮他打退了袁绍不能拂了脸面,问陆轩,“你有如此武艺,为何只甘愿做一名小兵?”
陆轩扶着伤口站起身来,“陆轩之前半点军功未立,不敢贪图升迁。”
“为何从军?”
“董卓残暴,霍乱百姓,所以从军。”陆轩编道。
“想要何封赏?”
“听凭主公。”
“封你为偏将军,领一千士兵。”
偏将军……陆轩往前走了两步,脚底下打晃,有些昏昏欲睡,他稳了下心神。“敢问主公,赵云是何官职?”
公孙瓒奇道:“问此作甚?”
陆轩再接再厉,“还请主公告知。”
公孙瓒道:“裨将。”
裨将……那公孙瓒封他的偏将军岂不是大过赵云了。这公孙瓒封他官职到比封赵云大方,裨将虽然也是将军,可却是三国武将里最小的官职了。
这个公孙瓒真是的,如此人才也不知道重用,赵云之前还从文丑手里救了他!
“那赵将军手下有多少人?”
“无人。”
陆轩想也不想,大声道:“陆轩请求主公封陆轩为赵将军副将。”
公孙瓒非常奇怪,“封你偏将军你不要,你要当子龙副将?”
“是。”现在也指望不上你能封赵云一个官职高点的官,做个副将离赵云近点,得想办法把那三个人情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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