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指了指屏风后的楼梯,小声道:“那位夫人上楼了,婢子听到丫鬟请她到楼上烤火。”
云初微闻言不禁脸上一喜,低声叮嘱丫鬟给她打掩护,自己则提着裙子悄然上了楼。
楼梯间上,两名丫鬟在此守候着,上二楼作画或者烤火,入门却是纹银二十。
云初微连忙掏出了二十纹银,一边小声问道:“刚才那位穿白色狐裘的夫人就是楼上吗?”
小丫鬟点了点头,收下了纹银,指了指明曦所在的方向,让她进去了。
明曦跟着青青与芸豆到了二楼,寻了一个无人的小偏厅,在此烤烤火喝点茶缓解一下疲倦。
正闭眼休息之时,忽听一个怯怯的声音道:“臣女云初微,拜见太孙妃娘娘。”
一名少女惊喜交加就想冲进偏厅,却让细辛与桂枝飞快地拦住了。
明曦回头看了一眼,对细辛与桂枝摇了摇头:“让她进来吧?你是何人?”
刚才入府之时,乌泱泱地跪下了一大半人。
明曦肯定认不出那么多人的,不过,有些靠得近一点的,能认出明曦也不奇怪。
云初微闻言一喜,快步上前几步,不假思索向明曦叩了几个头,才轻声道:“鸿胪寺少卿云家庶女云初微叩见太孙妃娘娘。”
“云姑娘?”
明曦认出是刚才那惊鹄少女身后的小姑娘,初时还以为是那少女的丫鬟呢,想不到是云家少女。
她含笑点了点头,淡声问道:“云姑娘找本宫有事?”
云初微闻言激动地抬起头来,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娘娘,听说捐赠最多的几位姑娘可以入宫侍候娘娘,是不是?”
明曦勾了勾唇,只是用谣言哄哄无知少女,让她们多捐赠一点而已。
她淡淡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道:“后宫选秀,乃国之大事,殿下尚未登基,何时选秀,怎么选,本宫并不清楚。”
云初微闻言不禁神情略带失望,嘴唇动了动,忽然跪着向前爬了几步。
她满脸哀求地问道:“娘娘,臣女愿意奉上嫁妆纹银六十万,求娘娘允臣女入宫可好?”
“六十万纹银?”
明曦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云家不过一个从五品鸿胪寺少卿,一个庶女可以随随便便拿出六十万纹银当嫁妆?
这女子,是深爱宋弘泽,还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微感不悦,很想回去问问宋弘泽,又想着人查下云家底子。
不过,她按住了自己心中的燥动,淡笑道:“云姑娘,六十万纹银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家长辈,会答应让你用六十万进宫吗?”
云初微闻言连忙解释说道:“回娘娘,臣女的六十万嫁妆银,是我娘临死前给我的,云家人不知道。”
“不知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足足六十万纹银,竟然家中长辈不知?”
明曦微微皱起了眉头,云初微却低头哽咽起来。
“娘娘有所不知,如果不是有这六十万纹银在外,每年家仆送几千家用进户,臣女早让人卖了。”
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能不能脱离生天,就看明曦是否肯大发慈悲之心,便轻声说起了自己的来历。
原来云初微的亲娘并不是云家正室,而是云少卿当年外放,在江南收的一位富商嫡女当贵妾,成了云家林姨娘。
富商岳家世代经商,攒下无数财富,但家族中却无一人有功名。
为了家族利益,当年便把家中最受宠的嫡女当云少卿的贵妾,带着大笔嫁妆上门。
可惜,林姨娘虽然嫁入名门,却碍于身份,生下女儿便成了身份低人一等的庶女。
尤基林姨娘在一场风寒之前一命归西之后,云初微的日子便难过了。
在她及笄之时,云夫人早放下话来,要把她嫁给一外地富商庶子,为家族联姻。
云初微打听到那庶子是纨绔子弟,生性暴虐,知道主母故意报复,所以纵日担惊受怕的。
前几天收到消息,说捐赠大笔银两可以入宫,脱离云家,便求上了明曦面前来。
明曦听着云初微的哭诉,心下微微动容。
但见云初微长得云容月貌,我见犹怜,又担心引狼入室。
半晌,她淡淡问道:“六十万纹银入宫,如果入宫,新皇到时不封赏,你该当如何?”
云初微闻琴而知雅意,见明曦犹豫着,忽然呯呯地叩了几个响头,小心翼翼地求恳道:“娘娘,只要娘娘把我带离云家,随便娘娘怎么安置,给娘娘当奴当婢也心甘情愿。”
明曦闻言不禁眯起了双眸,淡淡笑道:“即使一辈子得不到皇上封妃,只能在本宫身边当个管事,也心甘情愿。”
“娘娘,奴婢愿意,奴婢心甘情愿。”
云初微惊喜交加地不停叩头,请求明曦带她离开。
明曦沉吟了半晌,才道:“那六十万是真金白银,还是店铺什么的?”
云初微小心翼翼地应道:“回娘娘,六十万有十万纹银,奴婢忠仆放在两间奴婢外公传给我的银楼里面,有五十万是银票,在东盛钱庄可以兑换。”
明曦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陈茹,用眼色询问她的想法如何?
陈茹仔细看了看云初微半晌,轻声劝道:“娘娘,国库空虚,殿下急需要纹银充军饷,既然云姑娘愿意入宫,带她回宫也无妨!”
至少入宫后新皇即使封赏,也动摇不了主子的地位的。
明曦低头想了想,大不了回宫后让她服下赤灵丹,然后安放尚衣局或尚膳局去,也无不可。
想到这里,她淡笑问道:“你会什么?或者说你最擅长什么才艺?”
云初微微微苦笑,低声道:“让娘娘见笑了,母亲不让我学什么才艺,初微只会一点点女红,还跟着姨娘学会了打算盘。”
“哦,你外公交给你的店铺,是谁人给你打理?”
“初微有两个忠仆,平时也会借机出府,巡逻打理一番,两间店铺依然运转良好,初微愿意把两间店铺献给娘娘!”
明曦沉吟半晌,随意考了几句九章算术,云初微竟然对答如流,果然有几分商人的本色。
她微微点头:“好,本宫允你入宫,允你女官之职,打理本宫的陪嫁庄子出产与店铺,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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