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梵显然早料到对方会有此一招,当即腾出左手拨挡刀、叉等尖锐之物,同时运起“业力”护住全身,硬挨瓷碗、木筷和塑料盘等易碎之物的撞击;而右手则其势不改,依然坚定地伸向煤气阀门。
眼瞧着手指快将碰到旋钮,罗梵的嘴角边不自觉地浮出一丝微笑,可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整个厨房突然急速旋转了90度,原先的地面变成了墙壁,而刚才还脚踏实地的罗梵当场便被抛向了半空。身体陡然失衡,罗梵猝不及防,遂下意识地用左手紧紧扣住了水槽边缘,总算没有被这股巨力甩飞出去。
可是,还没等他调整好着力点,房间又猛地翻转180度,罗梵被扭得手腕生痛,五指略一松劲,整个人立时斜飞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天花板上。幸亏在撞击之前,他预先使用“业力”护住内脏和各处要害;因此,这一下撞得虽重,伤势却很轻;但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觉五内翻腾,浑身剧痛不已。
不过,疼痛还远没有结束!罗梵撞墙之后,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可是还没等他着地,厨房又开始了新一轮无规则的旋转和翻滚。面对此种局面,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业力”全开,蜷缩手脚护住身体,在不断转动的房间里来回撞墙,四处碰壁。
那蓝色生物望着对方像一个扔进了筛盅的骰子,不断碰来撞去,占尽优势的他本应大感得意、畅快;可此时,他的脸上不仅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面色发青,汗出如浆,操控虚拟“模型”的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似乎每动弹一下指尖,都非常吃力。
如此颠倒空间的大招,自然耗损甚巨,不到万不得已,他都不会使用;可是相应地,一旦祭出此招,就代表他誓杀对手的决心!
这位躲藏在暗处的妖魔,还剩余多少“妖力”,尚不得而知;但身处“滚筒机”里的罗梵却是有苦自知,因为持续释放大量“业力”自保,导致他现在的战力已不足两成,若是一直这样摇晃下去,自己就算不死,也得全身散架。
“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罗梵和蓝色生物的脑海中闪过了同一个念头,他们俩均是知己不知彼,也都在消耗中坚持,谁能先把对方熬死,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痛苦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罗梵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撞了多少次墙壁,他只知道:自己眼下满身瘀伤,手脚上至少有三处扭伤,两处轻微骨折;可是,这些伤痛丝毫没有削弱他的战意,他的眼眸中仍然精芒矍铄,他仍然在等——等一个时机!
终于,房间的转速慢了下来,或许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亦或是操控者力有不逮,但无论是何原因,对于罗梵来说:那个时机都出现了!
他一感觉到房间转动变缓,立即躬身沉腰,双腿就近发力一蹬,朝着他始终紧盯的厨房大门,急掠过去。仅仅两个起落,他便飞也似地冲出了房间,置身于大厅当中。
“如果你还能再转动这个大厅,那你就赢了!”罗梵歪头扫了一眼三倍于厨房大小的客厅,一边心里暗暗嘀咕,一边迅速锁定正门的位置。实话实说,今天这一仗,罗梵打得实在是气闷、窝火,外加憋屈!素来喜好与对手正面硬刚,以强胜强的他,这回却像千斤巨力打在了棉花垛上,根本无从施展。对方非但不露面,全程跟他玩躲猫猫;还充分利用环境,不断消减他的力量与耐心,令其连番受挫,吃尽苦头。
此时,罗梵决定离开别墅,一来是由于“业力”所剩无几,不敢恋战;二来则是不想再跟对方纠缠,与其在敌人的地盘上受制,倒不如及早抽身出去,从外面毁掉整栋建筑,以泄心头之恨。然而,还没等他迈出前脚,便忽觉双腿一软,周身上下更生出强烈的乏力感,踉跄了几步后,险些一头栽倒地上。
“怎么会这样?难道我又中了敌人的圈套?”罗梵感觉到体内最后一些“业力”也消耗殆尽,心中顿时大为惊疑。其实,他并不知晓:自己在猛烈的连番撞击下,大脑已然出现了轻微的脑震荡,若不是剩余的那点“业力”抵消了震荡状态,他现在又岂止手软脚软,虚弱无力这么简单?
但恰在这时,一件连罗梵都没想到的奇事发生了!在体内的“业力”耗尽之后,一股熟悉的能量从他的“囟门”里扩散而出,慢慢游走于四肢百骸;随着这股能量的涌入,他马上感觉到身处的空间内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违和感与错位感:“这是我的‘妖力’!想不到我魔躯虽毁,却仍有一部分力量残存在‘元灵’当中。”心念及此,他的手掌上隐隐泛起黑光,与其当日遁逃到“人界”时的景象一模一样。
罗梵惊喜地盯着手掌,抱着尝试的心态,手起掌落,谁曾想,竟真的在半空中切开一条裂缝:“哈哈,我能回去了,我能返回‘魔界’啦!”他心中狂喜,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要知道,罗梵天生是妖魔,化身成人,新学“业力”,无非是因为没有选择,逼不得已;今日有机会重返魔界,即便从头再练“妖力”,也远比另修“业力”要容易得多,试问:他又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至于穿越“次元壁”,他业已有了前次的经验,而洛子霖的身体在他眼中更是随手可弃,没什么舍不得的。
望着随时都可能消失的“空间裂缝”,罗梵毫不犹豫地闪身钻了进去。穿过裂缝后,他举目环顾四周,却万分失望地发现:自己仍待在别墅大厅之中,唯一的局别只是从裂缝的左侧,挪到了裂缝的右侧。
“莫非我的‘妖力’太弱,无法切开‘次元结界’?”罗梵满腹疑惑,却又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推测,因为存留在他“元灵”里的微弱“妖力”告诉他:此处非彼处!
这是一种无法解释,且毫无根据的奇妙感觉,一种“空间能力者”特有的感觉;在罗梵还是妖魔的时候,他的看家本领便属于“空间系”,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够不用任何法器、宝物,就可以徒手撕裂“次元结界”,穿越到人间来的原因。所以,尽管周遭的景物与之前一般无二,但他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处于另一个空间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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