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像星彩儿那般悦耳,却有着一股平和的力量,句句话都说到人的心里面,敲打在心上。
“假如不能够带回去希望的话,我只能选择一起绝望。”对方的话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一点也不可行。现在回去固然能够见到金熙宁一面,可是之后呢,她就会因为蛊毒发作而痛不欲生,最后永远的离开自己。这不是林凡想要的,要么一同生,要么一起死。
“你是一个坚定的人,你的选择救了你的朋友,不,应该是你的爱人。”蛊王淡淡一笑,直接朝着门外面喊道:“让几位长老都过来一下,”又转过头来对着星彩儿道:“你先把他带下去,待会儿我再找他。”
“可是你还没有说答不答应解蛊呢?”林凡希望对方能够亲口答应下来,那他才会彻彻底底放心。
星彩儿连拉带拽的将他拉出去道:“哎呀,你真笨,我姐姐说这话就是答应你了。快,我们出去,长老议事的时候是不可以用外人在场的。”
听到这句话,林凡才算是真的安心,冲着蛊王感谢的一笑,然后便随着星彩儿离开。
直到两个人从寨楼中出来,林凡这才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这次南疆之行的目的有着落了。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让对方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刚才虽然看起来,但对方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当然也算不上真正的危险。
“对了,这个玉佩是欧阳前辈要我转交给蛊王的,有她看到这个就一切都明白了。”林凡拿出那个凤行玉佩,交给了星彩儿。
星彩儿愣了一下,接过之后仔细看了看道:“这个不是给我姐姐的,应该是给婆婆的吧。”
“婆婆,你说的婆婆是?”
“是把我们养大成人的婆婆,也是上一任的蛊王。”星彩儿的声音有些落寂道:“这个是凤纹佩,是她当初交给欧阳唤的,想不到现在玉佩还在,她老人家却……”
“节哀顺变,只要活着的人开心便是对逝去的人最好的思念。”林凡见她有些伤感,安慰了一句,便转移话题说道:“为什么你们听到欧阳前辈的名字会那么激动呢?”当然,转移话题只是部分目的,还有一点就是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一些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他辜负了婆婆。”星彩儿郑重的将凤纹佩收在贴身的衣袋之中。
“苗疆的蛊王的接任仪式是在满月的时候,新一代的蛊王需要对着月神发誓一辈子护佑苗疆的子民,同时也将自己的清白身体交付给月神。此生不可以破身,更不可以结婚生子,否则的话,将会遭受到万虫反噬。”
“月神赋予了蛊王超脱世俗的能力,这便是作为月神代理人的付出,每一任蛊王注定要孤老一生。”
“欧阳唤是当时武林盟的翘楚人物,到南疆来拜访我们寨子,却对苗疆的医术和巫蛊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婆婆作为当时的蛊王,悉心教授他艺术,独独不敢传授蛊术。谁料想两个人日久生情,竟然彼此爱上了对方。”
“可婆婆是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如果那样的话,不仅婆婆,连欧阳唤在内,两个人都活不了。后来婆婆怕自己会做出违背誓言的事情出来,便将他赶出了苗疆,这枚玉佩,便是两个人年轻时候的定情信物。”
知道此时,林凡才恍然大悟,正想问一下其中的细节时,不想星彩儿一脸郑重的道:“你也中了蛊。”
林凡一脸讶然道:“什么,我什么时候中的蛊,中的什么蛊?”
“你中的蛊叫做心蛊,是专门用在男女情侣之间的蛊毒,算是对爱情的忠贞的一种考验。”星彩儿狡黠的看了一眼林凡道:“要是你和你的女朋友不爱对方了的话,就会遭受到万蛊噬心,那个时候便是生不如死了。”
“你们什么时候给我们下的蛊,我怎么不知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啊。”
星彩儿卖了一个关子,反问道:“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很纠结,是不是特后悔,是不是特别想解除这个蛊。我还就告诉你了,这个蛊根本无法解。”
林凡接口道:“我没想着解开这个蛊,纳闷的是,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中了蛊,难道还有人比你姐姐蛊王更加厉害,在无形之中便给我下了蛊?”
“你难道不感到愤怒?难道不感到绝望,难道不想着痛哭流涕或者是说给我们骂一个狗血淋头?”星彩儿本来兴致很高,结果看到林凡平静的样子,有些纳闷道:“不对啊,你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生气呀?”
林凡笑道:“既然你都说了我种的蛊是无解的了,那么我求你又有什么用处呢?”见对方点头,他继续道:“假如你是骗我的话,那么我怎么就不知道你是在我到底有没有中蛊的问题上骗我呢还是在有没有解蛊方法的事情上骗我呢?”
星彩儿听了觉得有点晕乎,抿着嘴唇道:“怪不得老人们总是说同汉人打交道要多长十二个心眼,说了这么多都把我说糊涂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你真的中蛊了,这种心蛊除了真爱之外没有解蛊之法。”
“哦,那么我是怎么中蛊的?”林凡确实很纳闷,毕竟蛊王的名头在那里摆着,难道还有人敢在她的面前班门弄斧给自己下蛊,要说是她自己下的,她这样做的目的又为的是什么?
“这件事情说来还跟那该死的欧阳老头子有关,“星彩儿正要解释忽然停下了声音道:“什么事情?”
来人是一个四旬左右的蛊婆,恭恭敬敬道:“蛊王请圣女和这位客人过去,说是劫心蛊的事情有眉目了。”
“这么快?”林凡闻听之下喜不自禁。
两个人回到寨楼中,发现楼中多了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跪在地上的蛊婆。
这个人跪在地上,头垂得老低,头发花白年纪很大也倒是难为她了。一见两个人进来,她的脑袋如同捣蒜般使劲的叩在地上,一边扣一边道:“是我的错,蛊王,您惩罚我吧……”
很显然,这是做给自己看的,林凡岂会不明白这点小小的伎俩,实际上自己现在这点心思肯定也逃不了那个蛊王的眼睛。
“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远来的客人,不得有丝毫的隐瞒。”平和的声音依旧清冷而疏远,不带有一点感情色彩。但是林凡知道在她冷漠的面具之下,藏着一颗善良的心,从眼下这件事情就看出点端倪。
只是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他正要说话,对方却朝着他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听下去,林凡只得暂时稳住,听听那个人怎么说。
“是,是是,小人绝不敢有半点欺瞒。”那个蛊婆应声虫般的答应着,然后立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直到听完之后,林凡才算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这件事情还要跟苗疆的风俗有关。
苗疆的蛊婆都必须是处子之身,否则的话将会被认为是对月神的绝大侮辱。故而所有的蛊婆必须在年轻的处子中选择,她们从一开始被选中作为蛊婆之后,便要跟随老一辈的蛊婆学习巫蛊和医术。
可她们不是木偶不是机器人,乃是活生生的人,正处在青春萌动的年纪。在现代社会中,她们这种年纪这是花一般的岁月,应该是尽情同男孩子牵手浪漫的时候,现在让她们禁欲绝爱,真的是很有难度。
她们同样是女人,在心里和生理上同样有着自己的要求。
鸾凤寨就是作为这样一处地盘来专门培养蛊婆的,同样也是为了让她们能够安心的侍奉月神。
而南疆阴气盛行,鸾凤寨中同样如此,但阴阳失调有违天道人和,故而祭坛所在必须要纯阳刚之气的男子方能守卫。问题偏偏出现在这里,一方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一处是青春萌动的女孩子,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人不好色?
一来二去便有了眉目传情这回事,虽说是严加防范,可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一说。年轻人总是冲动的,冲动之后便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
这个蛊婆的女弟子中有一人与守坛的卫士中有了肌肤之亲,还珠胎暗结,最后眼看女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偏偏女孩子还死活不肯打掉孩子。那守坛的卫士知道大难快要临头,便肚子逃离了鸾凤寨,再也不知去向。而据后来这个女弟子交代,她曾经向守坛的卫士泄露了劫心蛊的制蛊、下蛊之法。
“也就是说,我的朋友现在中的蛊毒应该就是这个守坛卫士学得的下蛊之法?”林凡缓缓问道。
“老太婆教导无方,还请远客恕罪。”老人家又是一叩到底。
“快快起来,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您老人家呢?”林凡将老蛊婆扶起来,谁料对方却死活不肯起来。他一拍脑门,差点忘记了这是谁的地盘了,朝着蛊王笑了笑。
蛊王点点头,淡淡道:“你便起来吧,如今最好的认错便是将你那徒儿泄露出去的制蛊法子给说出来,好为远客调制解蛊的方子,其他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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