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最后，“楚应河绝笔”五个字，楚月蘅的手又忍不住的颤抖。
但是她此时却连伤心的时间也没有，只又迅速将信封之中的另一封信拿了出来。
打开，正如大哥所说，字迹与她完全一致，而内容……
她只来得及匆忙扫了一眼，却也看的出，通篇都是在劝楚征出兵的话，以及说自己在宫中如何艰难，只要楚征出兵立下功劳，皇上说不定愿意放她自由。
楚月蘅的脸色白了白，怎么也没想到李玄州会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用这样下作的手段！
这时，外面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楚月蘅却也再来不及多想，只匆匆将信装好，再次塞回了暗格之中。
兰兮端着药和粥回来了，“娘娘，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再喝药，会好受一些。”
楚月蘅努力的平复着心情，点头应了一声，“好。”
她起身挪到桌边，低头吃着东西，脑海中却还在想那封信。
其实早在看这封信之前，楚月蘅心中就有了一些猜测，如今这封信相当于将一些细节补足，楚月蘅很容易便能还原出这一切的真相。
李玄州想让幽州出兵，担心她父亲不同意，所以让人模仿了楚月蘅的字迹写了一封信，一并送往幽州。
楚月蘅相信，她父亲也不会信这封信是她所写，若她真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她当初就不会答应来长安了。
但她父亲仍旧还是答应出兵陵城了，恐怕是因为这封信而意识到，楚月蘅在长安境况不太好。
李玄州这次能做出模仿她笔记的事情来，下回就做得出用她性命威胁的事来，所以父亲担心他拒绝的话，会真的给楚月蘅带来威胁，才最终答应了的。
而李玄州想让幽州出兵的目的，恐怕也不止是为了解决陵城……她父亲身死之际无人支援，后来幽州沦陷之际相邻的其他州城亦没有动作，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想，或许李玄州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让楚家的所有人都死，就连后面李玄烨会跟草原人合谋这件事，或许他也猜到了。
可他为了达成目的，还是宁愿以一城百姓的性命相换，他这样的人，到底何德何能做一国之君？
楚月蘅此前就猜到此事必定与李玄州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的这样详细而已。
所以她对萧慕说，她留下是想依仗李玄州来为家人报仇，是骗他的。
她的确是想为家人报仇，但不是靠别人……她眼中闪过一丝晦暗，既然李玄州不配做这一国之君，那就让她亲手将之覆灭吧。
就算成为千古罪人，她也在所不惜，她只知道……李玄州欠幽州那无数亡灵一条命。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人同罪，可没人敢治天子的罪，那就让他用另一种方式来偿还吧。
楚月蘅知道她的念头有多疯狂，可是想着这些的时候，却又出奇的平静，甚至比之前答应了要跟萧慕走的时候还要更安心一点。
大抵从一开始，她就不甘心借助别人的手，而她却什么都不能为父亲做吧。
如此也好……就让她从李玄州的走狗开始，一点一点，肃清了整个王朝吧。
“皇上驾到——”
在楚月蘅吃完了一碗粥，正准备喝药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竟是李玄州来了。
她动作顿了顿，捏着勺子的手忍不住多用了几分力气。
将所有的情绪压在心底，楚月蘅再次抬头，脸色清清冷冷的，不带任何息怒。
她也没站起来，就理所当然的借着“受伤”的名义，安安稳稳的坐着，看着李玄州走近，才有些敷衍的低了低头，“见过皇上。”
李玄州倒也不在意，或者说，他对楚月蘅总是更多一些纵容的。
他在她对面坐下，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开口，“感觉好些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不是什么大伤，养养就无碍了。”
李玄州“嗯”了一声，“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可莽撞，朕会救你，何至于冒死跳马？”
楚月蘅垂眸，露出些许后怕的神色来，“但是一醒来就发现在马上，心里太慌了，下意识就那么做了……唯一可惜的是，当时慌乱中随便刺了一下，似乎没伤到那贼人的要害，还是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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