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做掉
我想过陈望的反应。
他是那么冷静的人，或许也会说出相对“无情”的冷静的话。
比如，他会问我怎么想？
是留下还是放弃？
如果留下，我们会面对什么样的问题，他一定会经过深思熟虑。
如果放弃，他可能会帮我找最权威的医生，分析孩子可能的潜在风险。
甚至于，如果他的情绪和态度稍微再差点，或许也会责备我，之前说好了要吃药，为什么还是会怀上？这些，我想我都能理解和接受。
但我就是做梦也没想到，他会对我说——
“你确定是我的？”
我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伤心，只是捏着电话的手颤抖了好一阵。
我缓缓开口：“陈望，有时候我会想起白蕾那天跟我说的话。我没有全信，但也没有全不信。”
我说，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闹到没办法继续下去。一方有错，但另一方或许也未必完全无辜。
我甚至可以想象，你是用怎样的手段，把一个本来就被惯坏了的不太聪明的女人给逼到毫无下限的。
这大概，就是她说的残忍吧。
“如果你觉得她的前车之鉴对你有用，你大可以效仿。我兄弟多，是不是？何况你这段时间，跟陈御不是已经走的很近了？”
我的眼泪早已秉持不住，只能极力压抑着喉咙里的起伏哽咽。
我问了陈望一句话。
同样的话，我也曾问过徐斌。
我说：“你确定要这样对待我么？陈望，你……不怕有天，你会后悔么？”
“我不是你前夫。如果你觉得心里不能接受，就当我在玩你好了。”
说完，他稍停顿了一下，“要多少钱，你可以跟阿杰说，当然也可以跟我妈说。但我奉劝你不要那么做，因为我妈知道了，就等于杜律师知道了。他是律师，可能会反告你敲诈勒索。”
说完，他将手机挂断，冰冷的忙音像一把尖刀搅动着我的心胸。
疼，冷，又窒息。他不会听我解释，也不会告诉我原因。
如果我一定要刨根究底，那就当他在玩我好了。
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我翻开微信，想要跟他说，你放心孩子不用你负责。
可是想了想，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发。
我不是小女生了，任何决定，都不需要赌气，也不需要昭告。
我甚至没有删掉陈望的联系方式。
因为，他至少还是华西的小陈总。
我躺在床上，闭上双眼。
越想忘记，回忆越是翩翩挥散不去。
我想起与陈望相见的第一面，想起我在他面前无数次尴尬社死的名场面。
想起他若即若离的守护，关照，如影随形。他让我习惯了他，让我爱上了他。
再狠狠将我推开，将我打压，将我从天堂送回地狱。
我想知道原因，可是我甚至连从何处问起都不清楚。
我想找人倾诉。
但可笑的是，我发现白蕾竟然会比蓝瑶更合适。
我终究谁都没有去找，一个人平静地起身做饭，洗澡休息。
闭上眼睛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开始用手轻轻搭扶着小腹。
我甚至会觉得，丫丫回来了。
当初，她的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
如今，她的父亲要不要她，也不重要。
我迷迷糊糊睡着，醒来天已大亮。马上就要二月份了，天气始终没能冷得起来。
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常起床，煮早餐，活得像一个精致的单身女性。
那一刻，我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我单身了。
是的，跟徐斌离婚后，我几乎无缝对接到了陈望身边。
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单身过。
而这一刻，我才——
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小肚子。
我无奈想，好像现在也不算哎。
肚子里，还有个小包子。
上午我去医院了，当然不是中心医院。
万一碰到徐斌，我可不想跟他纠缠不清。于是我开车去了隔壁区的另一家三甲医院，也在我们这一片。
我挂了妇产科，验血，等报告。
验孕棒的特异性决定了误差率很小，基本上是官宣了。
医生问了我末次月经的时间，我翻了下手机日历。
“应该是十二月中旬，差不多……十号这样？”
医生想了想：“那你这个也有五十天了，去做个B超吧。”
我犹豫。
“怎么？”
医生看我的表情有点不对。
我不是很想做B超，因为一旦看到胎心动了，基本上等同于我已经下定决心要留下它了。“你是不打算要么？没结婚？”
医生问。
我点点头：“我单身，但是……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
医生皱眉，翻了翻我的病例：“这是第二胎了吧？”
“嗯。”
“你这个年纪，要生第二胎也要趁早了。不想要的话，也得早点做决定。五十多天了已经。”
我点点头：“您让我再考虑一下。”
“嗯，”医生点点头，“那你先回去，跟孩子爸爸商量一下。”
我微笑说好，心想：所谓孩子爸爸，也没有什么可商量的了。
但我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手机，没想到竟然会真的有一条消息。
陈望发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奇怪，我居然没有把他给拉黑。
他只发了两个字【在哪】
我平静地扫了一眼，然后就像看到了10086的一条天气提醒。
我关掉界面，出门，开车。
到家楼下，看到陈望站在那里。
烟灰色的商务大衣，脸色一如之前苍白。
他站在那，不发一言，就能感觉到周身都是聚拢的低气压。
我下车，看了他一眼。
他走过来：“去哪了？”
“医院。”我淡淡吐出两个字。
他没什么表情，眉间只是略有一分微缩：“做了？”
我心头一窒，也不知为什么，竟然会下意识应声。
“嗯。做了。”
他的脸色稍稍变了变，似乎比刚才更白了。
他问我，要不要上去聊聊？
我抬了下眼睛：“在这儿说行么？”
“天冷，你刚做完手术，不要着凉。”
他说。
我笑了笑，说：“陈望，滚你妈的。”
说完，我转身上楼，冲进电梯。
他跟上来，我直接用提包抡打过去。
他下意识往后躲，我趁机关闭了电梯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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