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不能认罪
病房外，我看到两个警官守在门口，一站一坐。
站着的那个，正在跟陆绪说着什么。
看到我过来，陆绪跟我点了下头，打招呼。
“韵姐。”
我应了一声，向病房内递了个眼色。
意思是在问，他们在里面么？
“嗯，薇姐进去了，林哥一直没醒。”
陆绪说。
我看到跟陆绪站在一起的那个警官脸上带着愁容，很显然，这“扑朔迷离”的案情将他们拖的疲惫，亦是束手无策。林向薇自首，却压根说不清案情的任何一处细节。
林向凡也承认是自己做的，可之后就陷入了重症昏迷，根本没办法再进行口供。
“难道就这样结案么？这报告可怎么写！太草率了吧。”
“宁队长您先别着急，现在展卿的尸·体还在尸检进行中，等报告出来了，断定死因之后，你们就有侦查方向了。”
宁队长按着太阳穴，连连叹气：“我知道你跟这林家兄妹两个交情不浅，所以你也跟他们劝劝，到底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干脆点说清楚？要什么都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胡说八道一气，不是给我们惹乱子么？”
“宁队长您放心，我会劝劝他们的。但是你知道林向凡现在得了这个病，确实是……”
“这种事我们见多了。”宁队长哼了一声：“父子俩个作案的，父亲年纪大了，有绝症，就会把罪证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告诉他们，这样是违法的！不要以为我们警察都是傻子，你说是什么，我们就认定是什么？我们的职责，只对法律和真相负责！”
我想，或许这个宁警官的话也有一定成分是说给我听的。
我能过来，说明我是林向薇的好朋友，陆绪和杜叔之前肯定也已经打过招呼了。
病房里，林向薇坐在她哥哥的病床前，短短两天的拘留，已经让她整个人憔悴疲惫到脱像了。
我注意到她的脸上没有泪痕，惨白得甚至比林向凡更甚。
我进来，她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睛，没有马上开口。
“薇姐。”我走过去，拉了一下她的手。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向薇惨然一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有多早，算早？
但我想，只要我们比林向薇知道的更早，哪怕只是早一天，在她眼里，都是把她压成笑话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我点点头：“你的单身趴，他来接你的时候……”
其实我想说，我在那之前就已经发现林向凡身体出状况了。
第一次是我乔迁温锅，请朋友们来吃饭。
林向薇在我这里喝醉，是林向凡来接她走的。
我记得他那会儿脸色就不是很好，聊天的中途似乎还有腹痛难忍的状况。
还有一次是在温泉山庄，我和陈御陈书影遇险，蓝瑶和林向薇留在酒店。
林向凡怕妹妹出事，一路风风火火赶过来，差点跄踉摔倒。
那时候，我亦是单纯以为他只是太急了累到了。
男人要面子，身体不舒服也不愿意对任何人多讲，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只是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林向凡已经得了重病……
“我曾想过，最后我和我哥的结局，大概就是各有各的生活，强求不来。”
林向薇勾起唇角，一行清泪从脸颊划过。
她是浓颜系的大美女，我从来不觉得这样的女人哭起来会这么惹人怜惜。可是我看得到她眼里的无助，感受得到她指尖的颤抖。
林向凡是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们经得起岁月，斗得过暗恋，扛得起双向奔赴，但谁敢说自己可以战胜意外和病魔？
林向凡的病有家族遗传因素，或许他早早就有这种预感，所以一生无有寄情所托。
而短暂的缘分，只给了向薇一人而已。
“薇姐，跟警方好好交代吧。”
我低吟一声，劝道。
“展卿的遗体已经找到了，那天晚上，你跟钟子诚在一起吃饭，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的。”
我说，“林哥不会愿意你这样做，他也不觉得你值得这样做。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他得了绝症。”林向薇抬起眼睛，盯着我，“所以，理所应当跟他有关系。我不必掺合，反正他也活不成了，杀人这种事，算在他头上正好？是不是？”
“薇姐……”
我被质问到良知模糊，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口。
因为就在今天，就在几个小时前，同样的话，我也是这样质问陈望的。
“高韵，这件事跟我哥没关系。我不能让他到最后还要背着这样莫名其妙的罪名！”
林向薇突然喊到破音，外面的警官都已经探身进来了。
“什么事？”
我看看林向薇，她抹了一把眼睛，说：“没事。”
随后，她站起身，对宁队长说：“宁队长，我坦白，展卿不是我杀的。但也绝对不是我哥做的。那天晚上，我了解他。他一定是为了给我抵罪，才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我妨害司法还是故意报假案，这些罪责，我愿意接受处罚。但是我只有有个条件，我哥是清白的。就算他……他没有多少时间……”
“阿薇……”
一声弱弱的呼唤从身后传出来，在错综复杂的仪器声效中，穿透得那么清晰。
有人说，奇迹总在你相信奇迹的时候会发生。
我一直在想，无论如何，他们兄妹两个总是要见一面的。
“哥……哥！”
我从房间里退出去，并恳求警方给他们两人一点时间。
另外一个年轻一点的警官问，要不要赶紧跟林向凡问一下口供。宁队长却说，不重要了，现在还是等尸检报告吧。
我看到陆绪正在跟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说话，就在前面的走廊边。
那应该是林向凡的主治医生。
看他们凝重的表情，我猜想应该不是太好的消息。
林向凡的病情已经到了这个阶段，除非能等到合适的肝脏移植。
活体捐肝，一般都是家族亲眷所舍。
但他们两人几乎没有亲人，又不是亲兄妹……
“只能先排着队，看看能不能再申请一个加急。”
我听到医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意外往旁边瞄了一下。我看到陈望正好从电梯那边走出来。
“没说完的话，我们要不要继续说完？”
我从陈望身边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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