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他根本不能开枪
我坐在刑侦大队的休息室，双手捧着一杯水。
从开到凉，我没停止过颤抖。
张季川一会儿一个电话，出出进进。
小叶警官在一旁陪着我，安慰我，时不时把一些消息告诉我。
我知道张章正在医院抢救。能不能救过来，没有人能给我明确的答复。
我翻开手机，看到陈望最后给我发了条消息，是在他上飞机之前的。
他说【高韵，等我回来。】
我记得他说他是晚上的航班，还在等一个什么消息之类的。
但是现在，他明显买了提早的航班。
我双手压在太阳穴上，双肘紧紧按在桌上。
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高韵。”
张季川去而复返，“你能不能回忆下，张章有可能接触到哪些人？至少从两天前开始。”
因为我把蓝色药盒给张季川就是在两天以前，在那之前到底有谁接触过张章，有谁有机会在里面下毒，将成为破案的关键。
我脑子一片混乱，拼命摇头说，不行我真的想不起来。
“川哥，要不这样。”
小叶警官劝道：“我们一点点回忆时间线，帮高教授想起来。比如说，今天都有谁接触过张章。”我点点头，认可这应该算是个不错的方法。
于是我从我妈早上要走开始讲起，说到沈七夜带着胡大夫上门，然后送走胡大夫，回来看到张章去剪了头发，还说自己去楼下吃了面。再回来以后，他应该就没出过家门了。
“小叶，记一下。”
张季川说，等下把今天所接触的所有人都询一下。
接着，他又问我，那前一天呢？
我说，前一天我妈在家准备出去旅游的东西，我去单位上班。
“听我妈说，她推着张章出去逛超市，买了这两天的菜，应该没有再接触其他人。”
张季川点点头，说这些都能从监控进行核实。
“那再前一天呢？”我说，在前面一天，我上午来找你，给你药盒做检验，回去以后看到唐缘来我家。
我跟她出去咖啡厅坐了一会儿，然后说起要让我妈跟冯老师出去普陀山旅游。
“唐缘她——”
我恍然尖声：“会不会是唐缘下的毒！她要为她父亲报仇，她担心我会因为我妈妈的缘故，对张章徇私。所以最后，她决定亲自下手。”
小叶想了想，摇头：“可是时间线不对啊，那天一早，你就已经把药盒给川哥了，药盒里的毒药那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我连连说不对：“因为就在那天的前一天，我去看守所看了我弟弟，而我妈和张章就在那天下去，去唐缘和冯玉家做客，还一起吃了下午茶。”
“你的意思是，唐缘是有机会接触到药盒的是么？”张季川皱紧眉头。
我连连点头：“对，而且因为我和唐缘一直都在私下调查这件事，所以我把药盒交给你的事，好像也跟她提过。她会不会是因为发现自己之前下的药没机会被张章吃下去，所以第二天又来我家。”
我拿走了药盒，骗张章和我妈说掉到马桶里然后扔掉了。
于是我妈又把新的药拿出来，临时放在了另一个透明小药瓶里。
这样解释，是不是所有的逻辑都通了？
小叶看了张季川一眼：“川哥，要不要提唐缘过来一趟，比对一下药盒上的指纹？”
“可以。你去跟赵队申请一下。”
张季川点点头。
小叶走了以后，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张季川。这里不是问询室，只是普通休息室，所以我和张季川的对话也可以私下一点。
他问我说：“高韵，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方向好像从一开始就偏了。”
我怔了怔，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说，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一开始我觉得黄行知就是黄岚，但无论怎么查，血检DNA也不对。
后来我又觉得张章是黄岚，这下感觉仿佛是对了，所有的证据逻辑行为，时间线。
“可是高韵你不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刻意指引着我们，去相信张章就是当年逃出国的黄岚么？”
张季川的话令我毛骨悚然。
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瞬间一绷，倏又幻灭了。这时候，又有警员敲门进来，说胡老爹和沈七夜到了。
张季川站起身，叫我一起过去。
“韵姐。”
沈七夜凑到我跟前来：“怎么回事啊到底，你继父出事了？”
我咬了下唇，做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陈望说他提了两小时的航班，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一定盯住你，让你不要自己瞎跑。然后多余的话也没给我说，我这莫名其妙的，然后就有警察去找夜色找我了。”
我叹口气：“我在三宁的家里找到了一把枪，应该是张章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胡老爹叫了一声：“小高姑娘，你是说，你爸有枪？”
我知道胡老爹话痨，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心思理他。只是出于礼貌，我淡淡嗯了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你爸哪能开枪哩！”
胡老爹双手摆的像车轮，“你爸那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都有旧伤，估计是早年车祸时握方向盘给拗断的。平时生活不算耽误，要扣板机，你知道那得多大力气？”
说着，他瞅了瞅周围的几个警察。
我愕然地看着包括张季川在内，几个警官都不约而同点点头。
其中一个说，他在警校时有个同学特别牛掰，回回射击都是第一名。
但就因为后来训练的时候，大拇指给掰断了，毕业后只能进文职部门，佩不了枪的。
张季川说：“那只俄式马卡罗夫的后坐力不是一般的大，比起境内一些非法的五四之类的，对手腕力和扳机力的要求更高。胡老爹提供的这个线索，如果法医现在去医院证实一下张章双手的伤患程度，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了。”
我：“！！！”
听到这个程度，云里雾里的沈七夜恍然大叫了一声：“韵姐你没事吧？你竟然怀疑你继父是……是黄岚？”
我说，难道陈望不是这样怀疑的？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么？！
沈七夜直愣愣看着我，几秒后，他摇头如拨浪鼓。
“没有，从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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