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佑劫话说得暧昧,我手也在原地愣了一下。陆佑劫少有的没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盯着我看。我似乎从来都没这么认真的看过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竟然还会露出这么落寞的表情。
“少废话,我得知道你到底伤成了什么样吧。”我说着就把手伸向了陆佑劫脚上压着的石头,他却一把拉住我让我不得不和他对视。
“问你呢,你会不会心疼?”
陆佑劫的态度让我慌张,他就那么看着我,好像在等待一个永远都等不来的答案。他眼神中没有憧憬,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落寞。话问出口的一刻他好像就已经预知了结果,但他终究还是问了。像是鱼一定会游向海一样,像是飞蛾注定要扑火一样,陆佑劫并不期待我的答案,只是有些话再难隐忍。
“会啊,你是我朋友,最好的朋友。”我干脆的回答。
“除了朋友呢,我还是什么?”他执着的问。
“是什么?”我一时之间脑子混乱,毫无意义的重复他说过的字节。
陆佑劫慢慢靠近我的耳边“是你男神啊。”他说完又开始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好像对自己刚才那场演技卓越的表演十分满意。
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一直没敢大声出气这会也能松了一口。我照着陆佑劫的胳膊内侧狠狠掐了一把“什么时候了,还神神叨叨的。”
陆佑劫笑着耸耸肩“看你表情跟去灵堂祭拜一样,缓解一下咯。”
“大哥,你这腿还在下面压着呢,能不能有点正行。”忘了陆佑劫刚才反常的表现,我把注意力再次放到了他被压着的腿上。这石头和地面之间压的一点缝隙都没有,估计这腿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是陆佑劫听我这么说,伸了伸胳膊拉着自己的裤腿把脚从石头下面拉了出来。我惊奇的看着他脚下,弯腰对准地面才发现,原来这块巨石和地面中间竟然有一处凹下去的地方,石头两边在地上被撑起,而陆佑劫的脚刚刚就正好藏在了这里面。
“有点麻了。”陆佑劫一边活动着脚踝一边说。
“我现在恨不得一铲子铲死你。”我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怎么着非得我腿出点什么事你才开心?”陆佑劫梗着脖子跟我说,我想了一下好像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现在最好的情况不过就是他没事,既然结果如此我何必纠结他刚才是不是在骗我。季陆说过,这世界上最好的一个词,无非就是虚惊一场。
我好不容易把自己劝说好,但是转身看到被堵死的洞口的瞬间,我心情又再次跌落至谷底。
陆佑劫拍拍裤子从地上站起来,四周查看了一圈“这洞是干嘛用的,怎么这个煤矿越走就越邪门呢。”
面前被堵着一层又一层的巨石,我们俩想出去又不太可能。不过我们俩在这里倒是安全,只不过我现在满脑子担心的都是外面的季陆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了。陆佑劫说起这洞奇怪,我就放下洞口那里转头打量着我们身处的地方。
不足十平米的小空间,连棚顶都在陆佑劫伸手可触的位置,显得狭窄闭塞。
“可能是挖开之后想做什么结果后来没做吧。”我又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陆佑劫好像发现了什么,踢了踢脚上的石子弯腰捡起了什么东西“这里好像有人来过。”
我听他这么说,好奇的蹲下看了一眼,发现陆佑劫手里拿着的是一张被撕开到只留下一角的纸。这里直接连通着面前的那棵千足蜈蚣树,这就意味着在我们之前还曾经有人发现过那棵树,可是这个可怕的消息并没有传到外面人的耳中。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我们之前来到这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
陆佑劫扒开地上的碎石,但是纸片下面却并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们发现的东西。陆佑劫蹲在地上翻来翻去的找着,我起身去查看墙壁上是不是留下过什么线索。
但这样的一个无心之举,却真让我在墙上看见了点异样的东西。
在正对着洞口的墙上,好像某处刻着点深深浅浅的刻痕。可能是墙上灰尘太多,刻痕都被掩盖的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刻得相对深的还能勉强看出。我把衣服袖子抻出来,对着墙上轻轻的掸了一下,然后又吹走了上面的浮灰,两排竖着排列的字就纷纷浮现。
“陆佑劫你快来看!”我头都没时间转,连忙朝着身后的人摆手,叫他过来。
陆佑劫和地上的石头激战的正欢,听我这么喊放下手中的东西拍拍手走了过来“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过来之后没用我说话,自己抬头直接看见了墙上的字“我天……”我们俩上前,七手八脚的把上面的灰从头到尾都掸了一圈,墙上的字开始慢慢的浮现。
我和陆佑劫退后了两步,开始认真仔细阅读墙上的内容……
原来,这是一个曾经被困在这里的人,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信息。能看出来这人在写下这些的时候,并没抱着什么会有人看见的想法,只不过希望万一万一,自己的尸体有一天被人发现的时候,不会成为一个未解之谜。
因为用刻字的方式来记录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所以墙上内容中所用的语言都十分简单精准,言简意赅。我用我自己的理解方式和表达方式,将这个故事稍作整理了一下,内容如下。
这个人是丁家煤矿的工人,姓曾名越,负责井下炸药的安放和引爆。煤矿这东西就是如此,手工开采,一旦遇到什么坚硬的岩石地段靠人工开采不了的时候,就会动用炸药。
那天的情况也是如此,这个叫曾越的工人在井下放置好炸药之后,带着其他工人从井下退出,准备引爆。就在他准备拉下电闸的同时,有工人过来说发现少了一个人。
曾越大致的数了一圈之后发现,队伍里还确实少了一个,便连忙下去找。找了一大圈之后发现井下连个人影都没有,除了九曲回肠的隧道之外再无其他。曾越想着这人有可能是去外面上厕所了,或者擅自离开等等其他的原因,便没再多想转头回到地面。
炸药引燃了之后,只听煤矿里面发出了十分沉闷的一声,根本不像平时会发出的震天响声。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商量之后决定一齐下去看看。
十七个人,这个数字在墙上被记录的很详细。
这十七个人下去之后,发现之前被曾越埋下炸药的地方并没有被引燃,反倒是另一处不知道被什么掏出了个窟窿。几个人面面相觑之后决定,下这窟窿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他们从那个窟窿下来了之后,看见了一条木制的楼梯,但是上面铺着十分细密的铁网格。我一看,这地方怎么会这么熟悉。想了半天之后发现,这就是我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楼梯上铺满了干尸的地方。
原来那里的那个小洞就是那个时候形成的……
巧的是,这几个人前脚刚进去,后脚队伍后面就有人喊“不好了,外面透水了。”
要知道,煤矿透水的速度一般都是相当快速的。从初见透水端倪一直到煤矿被淹,中间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样子。
这几个人这时候再回头也来不及了,不管前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都只能被拥着一起进去。
从小洞钻进来,几个人顺着我们来时的那条路一直走,结果果不其然看见了那棵千足蜈蚣树。几个人的反应肯定是不如我们冷静,第一时间就慌了手脚,在千足蜈蚣面前就开始胡乱逃窜。结果这样一来,死伤大半,队伍里本来十七个男人,这一会转眼之间就只剩下十个了。其他的人被蜈蚣吞的吞,咬死的咬死,基本不剩活口。
而这曾越,就是幸存者中的一个。
他慌忙逃窜之下找到了这个山洞,并躲了进来。可后来慢慢的他发现,这个山洞是有魔力的。凡是只要想离开这里,想要逃出去的人都像是会收到惩罚的诅咒一样,开始毫无人性的互相残杀。曾越眼看着那些人因为焦虑而变得更加不正常,自己却无能为力。但是他们离不开这个地下空间,所以也就更没逃跑的办法。
曾越是个死脑筋的人,既然明知道离开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干脆不离开。
但是此时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里面发生了透水事故,他们又在下面滞留了许久,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认为下面没有活口。按照常理来说,救援估计也要等到水位下去了之后才能开始,所以曾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水位退下,等救援的人来救自己。
而墙上这些记录留下的时间,就在曾越等待的时间空挡里。
墙上记录的内容戛然而止,没有更多的后续,关于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到底有没有等来救援队伍,这些我们都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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