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不亏
轰隆隆。
大块大块的石头落了下来。
封城再也等不下去，抱着我往外跑去。
此刻，薛月清的笑声，突兀地响起。
薛月清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居然还有气。
他望着封克己和封雪的难舍难分，哈哈大笑：“好啊，好啊，有两个人陪着我，我也不亏哈哈哈。”
我听到薛月清的声音，心里一顿。
愤怒烧了起来，烧红了我的眼。
我拍了拍封城的手，“等一下。”
封城抱着我，对着薛月清的方向。此刻，薛月清的情况十分不好。
他倒在那里，气若游丝，但眼神仍是明亮的。
死亡对他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并不是惩罚。
这样的人渣，这样死去太便宜他了。
他承受再多痛苦都不足以抵消我心头之恨。
见我这时候还有心情看他，薛月清饶有兴趣地望着我。
“你说得对，你不喜欢赵小圆。”我盯着薛月清的眼睛：“你是爱她。”
听到这句话，薛月清表情一僵。
“我听阿克叔说，为了找到让赵小圆复活的方法，从山上摔下来，差点把自己摔死。如果你不是爱她，为什么连命都可以不要？”
薛月清咬了咬牙，居然出现愤怒的表情：“你闭嘴……”
我微微笑了一下：“死而复生，多么虚妄的谎言，谁听都觉得假，为什么你会相信？”
“因为你没办法，如果你不相信她可以回来，你就得承认她彻底离开了你。”
“你无法承认她永远无法回来，因为你爱她。你接受不了，她离开你的事实。”
我每说一句，胸口的怒意就灼热一分，到了最后，几乎是喘息着才说完。
薛月清随着我的话，每说一句，他的面色，就越来越阴沉。
但我仍是冷冷地俯视着他，如同俯视着草丛的一只蚂蚁。
毫不留情地狠狠地碾压过去。
言简意赅：“你想复活她，不是自己无聊。而是你爱她。哪怕你知道这只是虚妄，但你……仍想再看她最后一眼。”我看到薛月清的冷静在瓦解，他快崩溃了：“我让你闭嘴啊——”
薛月清扑过来的动作被封城一脚踹回去了。
我问了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会随身带着手榴弹？”
薛月清愣住了，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
显然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你潜意识也知道，死而复生是不可能的。对吗？”
“所以，你带着手榴弹是想，今天如果见不到赵小圆，你也去死，对不对？”
用着世界上最伤人的话语，我要他生不如死。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不仅爱她，而且爱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那是爱。”
“你保留着所有东西，是因为你爱她，你要伪造出她还活着的假象。那是爱。”
“是不是很多个夜晚，你躺在那张床上，假装她还睡在你身边？薛月清，那是爱。”
薛月清从容的面容出现了缝隙，一点点地龟裂。
从他脸上的表情，我可以看到他内心的动摇。
“那天晚上，你想要我，但最后你下不去手。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下不去手？”
我的眼神空洞，声音空灵：“因为你爱她，你想她，你要她，只能是她。”
薛月清低着头，残破的手掌盖住了脸，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哀鸣：“你……闭嘴啊……”
一刹那间，他迅速地衰败了下去。
哭声和动物一样，嘶哑难听。
杀人诛心。最残酷的刑罚，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薛月清此刻，生不如死。
说完一堆话，我虚弱地拍拍封城的手：“走吧。”
身后，传来薛月清崩溃的哭声。
那哭声在火海中，显得那样的凄厉，甚至，像是真正意义上地撕裂了心肺一般。
但很快，那声音，就被轰然倒塌的巨石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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