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的天，她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
等到鸡叫第一遍，她悄悄摸摸爬起床穿好衣服出了门。
走了好久，等到了镇上，天都亮了。
她带着草帽，用毛巾把脸包得严严实实。
四下看了看，没看到认识的人，这才低头进了医院。
一大早看病的人不少，她跟着队伍后头排起队。
大厅里乱糟糟的，周霞嗓子都喊哑。
“那位同志，带着孩子去外头尿去，这儿是医院，不是你家的茅厕。”
“同志，不要对着我咳嗽，把病传染给我谁给你们看病？”
“还有你，那位同志，来看病包那么严实干啥？把帽子啥的都拿下来。”
“看个病你还怕丢人？摘了……”
林红星左右看了看，确认说的是她。
咬了咬唇，只能把帽子毛巾先拿下来。
很快，就轮到她看病了。
她还没坐，先小心问了一嘴。
“你们医院的人，认不认识苏蔓？”
周霞现在一听这名儿就脑瓜子疼，没好气道。
“不认识，她是啥厉害人物不成？大家得认识她？”
“你看不看病？不看就别耽误时间，赶紧走。”
林红星一听不认识，也松了一口气。
急忙坐下，小心凑到周霞跟前，压低声音。
“同志，我，我肚子不知道为啥大了……”
周霞厌恶的退远一些，没好气拿着纸笔开始写。
“好好说，靠那么近干啥？”
“叫啥名字？今年多大？啥时候发现肚子大的？有没有啥其他的症状？”
林红星委屈的坐好，一五一十的回答。
“林红星，今年十七，两个月前开始变大的，每个月的小日子没来，平时也没啥胃口……”
周霞停下笔，大喇喇道。
“那是怀上了，你男人呢？”
“啥？不可能！”
林红星蹭的一下站起身，嘴唇都在发抖。
“我没男人，我在市里上高中呢！医生，你再仔细看看，肯定是弄错了。”
她平时跟男同学说话都隔一米远，咋可能怀孕？
周霞一听她才十七，还没男人，脸上满是鄙夷。
“现在的小同志忒不要脸了，没男人怀上了还好意思到处嚷嚷。”
“我闺女也在上高中，要是她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我打断她的腿。”
“你意思是这孩子不要？行，让你家里人过来签个字，做手术拿掉。”
她那大嗓门，嚷的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刚才还乱糟糟的大厅顷刻间安静下来，大家伙儿纷纷打量林红星，嘴里也跟着嘟囔起来。
“这谁家的闺女，认识不？干出这样的事儿，可真不要脸。”
“就是，认仔细了，别让她祸害咱们村的男同志，这不就是破鞋？”
“呸，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搞破鞋……”
周围的谩骂如潮水一样，将林红星淹没。
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转身就往外冲。
没跑几步，就跟苏美美撞了个正着。
“哎哟，你瞎啊？”
苏美美差点被撞一跟头，定睛一看，是林红星。
“你是，林野他妹子？你咋回来了？”
她看了看四周，皱起眉头。
“你来看病？你哥他们不是在市医院？你来这儿看啥病？”
以前她见林自强的时候，跟林红星打过一次照面。
这丫头可比林自强难相处多了，性子特别不好。
“滚开，别挡路……”
林红星可不管苏美美是谁，一把推开她就往外跑。
苏美美被推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大骂。
“你们林家人都有病吧？我关心一嘴还错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周霞快步走上前，紧张的拉着苏美美。
“那个，同志，你认识林野？你说，你在市医院撞见他了？”
好好的林野咋去市医院了？难道，是知道他那腿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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