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整日愁眉不展,我看得实在忧心,却不知如何劝慰,就想着去观走一趟,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颜如玉心尖微动:“你去过?”
秦鹿咬唇点头:“算是去过,那日我本来是坐马车去的,但未到山下,马车出了故障,我便独自走上去,路不熟又不好走,到时天已黑了。”
秦鹿脸上浮现一丝惶恐:“观门已闭,我懊恼,正想回,忽听观中有人声,我按捺不住好奇,就从门缝隙中偷偷看。
我隐约看到几个道士正驱赶几个男子,但当时天已暗下,又无月光,我实看不清他们长得什么样。”
“驱赶男子?”颜如玉和霍长鹤对视一眼。
洛家庄丢失的,也是男子。
“后来如何?”
“后来我便悄悄回转,思来想去,也没敢把此事告知父亲,”秦鹿眼睛发红,眼泪忍着没有落下,“我如若知道……知道后来的事,我定会告诉父亲。”
颜如玉和霍长鹤没有催促,耐心等待。
片刻,她平复一下,继续说:“我一时错失,那几日父亲回来很晚,有一日,就没有再回来。”
“我去寻问,方知附近几个村里,有男子丢失,有人求告到父亲面前,父亲正调查此事。
我心慌不已,猜测或与道观之事有关,本想去找曹县令把事情说清楚,却传来父亲在山间坠亡的消息。”
“我心急如焚,想去山中看看,曹县令却没让我去,只说已经派人去找父亲的尸首。”
秦鹿豆大的泪珠滚落:“我想出门,门外却守着衙役,我才明白,自己是被看管。
没过两天,父亲尸首被带回衙门中,我想领回来,曹县令却说,父亲并非自己坠亡,而是与山匪勾结,分赃不均才被山匪推下崖。”
秦鹿冷笑出声,混着眼泪:“我父亲一生清正,半文钱都为贪过,怎么会与山匪勾结,还有所谓的分赃?简直不知所谓!
我据理力争,为父亲喊冤,却根本没有人听我的,曹县令还说我是犯官之女,本该随父同死,但念我并不知情,年纪尚轻,就罚我入贱籍,做舞姬。”
她说此处,沉默片刻,又发出笑声,一声声自胸腔挤出,悲愤异常。
“这是什么世道,这是什么朝廷!”
颜如玉微握双手,胸口一阵阵发堵。
她看得出来,秦鹿所言属实。
霍长鹤缓缓道:“秦小姐,本官会好好查清楚,若你所言为真,本官必会给你父女一个公道。”
秦鹿跪下,行大礼:“多谢大人!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颜如玉扶起她:“秦小姐在此处好好休养,现在局势不明,杀手之事未查明,你还是在这里安全避难,一有结果,我们就会来通知你。”
秦鹿微微抿唇。
颜如玉知她所想:“秦小姐不必担心,三日内,必给你一个交代,另外,这也不是变相关押你,是为你安全考虑。”
“今日杀手,可是连大人都想杀。”
秦鹿点头:“好,我明白。”
“关于那座道观,你还知道什么?或者令尊那时可曾说过什么?”
“我所知不多,那次偷看到已是偶然,”秦鹿思索道,“不过,我听说所丢之人,皆为男子,而且都是青壮劳力,所以,我猜测这其中必有什么缘由。”
“只恨那天晚上太过黑暗,我又害怕且匆忙,没有细看清楚。”
颜如玉道:“小姐不必自责,幸亏你及时抽身,若非如此,被他们发现,想必你也会遇见危险。”
事情聊得差不多,霍长鹤和颜如玉准备离开,让秦鹿安心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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