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怎样才肯走？”
陆妙笙：“我有个小妹妹，被你诓进梦魇了。”
它秒懂。
“明白，我马上把她放出来。”
“谁让你放她出来了？”
“……”
它搞不懂这女人究竟要做甚，若非它的大部分力量在别处，早就把她吃掉了，哪里还由得她讨价还价？
陆妙笙：“你把她内心最脆弱的场景调出来，加重催动情绪化，做得逼真一些。”
外面。
谢无焘：“林道友难道……”
无胆点点头。
唯一在状况之外的杨随：“这是什么操作？”
谢无焘低头看他一眼，有些不平衡。
瞧瞧人家的师妹，再看看他的师弟师妹，这就是差距哇！
自家的，还能扔了咋滴？
罢了，多教教吧，起码杨随人品没问题。
“林道友是想借梦魇的力量，帮助沈师妹直面内心脆弱，突破此关，她的道心稳固，修为也会更上一层楼。”
杨随羡慕道：“唉，我若是女儿身该多好……”
谢无焘：你可闭嘴吧！
铜镜中场景又变了。
一个肚子大如西瓜的女子死死抱住男人的腿，涕泗横流道：“沈狼，铃儿还小，她不能离开我啊！”
陆妙笙低头看看女人，一头雾水。
沈狼？
谁呀？
“你叫我什么？”
女人抽噎着，颤颤巍巍说了声：“沈狼……”
我嘞个天爷！
她怎么拿了渣男剧本？
陆妙笙：【说，你故意整我是吧？】
反派招牌鬼笑：【你自愿以身入局，与我何干？】
陆妙笙：【崽种，太小看你姑奶奶我了。】
“娘！娘！我不要跟你分开！”
六七岁的沈玉铃挣扎着，她被一个又矮又胖、满口黄牙的中年男人抓住。
“小东西，你爹把你卖给我了，这辈子别想逃出我的手心！”
透过眉眼，陆妙笙认出沈玉玲。
再瞧瞧她胳膊上露出的青紫瘢痕，还有地上女子红肿的脸颊。
陆妙笙不由得深深叹口气。
家暴的爹，怀孕的妈，弱小的她，贫穷的家。
这就是她内心最大的痛处。
原生家庭的伤害，对于孩子来说，果然是致命的。
陆妙笙把坐地上的沈母扶起来，打掉裙子上的泥灰。
“站这儿，你怀着孕，不能激动。”
沈母抓着她的胳膊不放：“相公，我去给人家洗衣服做针线活，我能赚钱的，你就留下铃儿吧……”
Vocal，这玩意儿真不是东西啊！
让怀孕的老婆赚钱养家，死渣男！
陆妙笙握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我不卖铃儿。”
“真的？”
“真的。”
沈母放心了，人牙子不淡定了。
他唾沫飞溅：“讲好的三钱银子，你说不卖就不卖？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我王二麻子岂是好惹的？”
“噗——”
她真不是故意笑出声的，实在忍不住哇。
王二麻子更气了：“姓沈的，你耍我玩儿呢！”
陆妙笙将沈玉铃从他怀里拽出来，语气冰冷：“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沈狼要做什么，随便说了一个：“好消息。”
陆妙笙：“好消息是，在我老家，你这种人要一辈子吃牢饭。”
王二麻子嚣张道：“哼，老子不是吓大的！我东家背后有大官撑腰，县令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的！”
陆妙笙：“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没听呢。”
王二麻子：“你说说看，什么坏消息？”
陆妙笙：“坏消息就是，这里是修仙界，不是我老家。”
王二麻子：“什么意思？”
刀光一闪，王二麻子人头落地。
“意思就是，没有帽子叔叔，我可以当场宰了你啊……”
“龙的”刀刃滴血未染，亲昵地蹭蹭陆妙笙。她抚摸刀刃，淡淡夸了一句。
“做得不错。”
龙的欢快地扭动。
沈玉铃和沈母吓得脸色发白，泪水打转儿。
陆妙笙蹲下身子，捏着沈玉铃的下巴，迫使她对着王二麻子的头颅。
“铃儿，你看到了什么？”
她害怕极了，却不敢不回答爹爹的问题，声如蚊蚋道：“死……死人……好多……血……”
陆妙笙：“你觉得爹是坏人吗？”
沈玉铃犹豫不决，勉强地点点头。
陆妙笙：“不，你应该觉得爹爹是坏人。我打你娘，还打你，对你们不好，不是吗？”
沈玉铃忘记了呜咽，她感觉今天的爹爹很不一样。
“可是爹爹没有卖了铃儿，还……还杀了坏人。”
陆妙彤：多么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好想rua。
“身为父母，养育子女是应当的，不能因为我没有卖了你，就抹去爹爹曾经带给你们的伤害。
“这样对你们不公平，懂吗？”
沈玉铃眨眨大眼睛，疑惑道：“大牛哥哥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有错改了就好，不是吗？”
陆妙笙：“你可曾听过这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他人伤害你，你可以选择原谅，也可以选择不原谅。
“若是选择原谅，你心里却不舒服，就不必勉强自己。不论血缘或是其他的牵绊，你要明白，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更重要……”
“没什么比我自己更重要……”
她细细咀嚼这句话，心脉有处堵塞的地方，豁然开朗。
稚嫩的眼神不复存在，恢复至澄明的少女。
“林姐姐，我懂了。”
铜镜外。
杨随边抹眼泪边嚎：“玉铃过去太惨了，呜呜呜……
“她从进宗门开始，就小心翼翼，四处与人为善。被欺负也不肯还手，遇到点儿动静，跟受惊的小猫似的。”
“林道友讲得太好了，玉铃就是顾虑太多，想跟所有人维持好关系，结果总是委屈自己。
“大师兄，你以前开导过玉铃，怎么不见她顿悟呢？”
谢无焘一日之内，三番两次被杨随拿来跟陆妙笙比较，且连番受到打击。
他越发感觉自己这个大师兄做得不称职。上次跟沈玉铃谈心，两人面对面聊了一个多时辰，沈玉铃就木然坐了一个多时辰。
全程都是他单方面在讲，沈玉铃除了配合地点头微笑，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林黛玉才说几句话，就解开她的心结了？
杨随：“大师兄，你行不行？”
谢无焘：“……”
好想给他一脚踢回耀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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