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寻：“小师妹有不同想法？”
陆妙笙：“老妇人已经得手了。”
赵小寻：“怎么会？师姐没收绣花鞋啊？”
陆妙笙：“老妇人碰过马车，马车总是她家的吧？喏……”
大家循着陆妙笙眼神的方向看去，老妇人抱着的包袱，已经瘪了，绣花鞋不知所踪。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为柳敏捏了一把汗，方才的激动一去不复返。
参加完赏花宴，柳敏坐上修好的马车回府。
她处处机警，可是除了来时街上的老妇人，没有任何奇怪的事发生。
直到丫鬟为她更衣，满脸疑惑地问：“小姐，奴婢记得您今日穿的不是这双鞋啊？”
柳敏低头一看，掐着胳膊才忍住没叫出声。
她分明记得，出门穿的是天青色白鹤穿云绣鞋，现今脚上穿的，竟是老妇人怀中那双。
她想来想去，实在不知这鞋子何时跑到自己脚上，她居然一点儿没有感觉。
此物必然不寻常，还是早早处理掉。
柳敏打发丫鬟出去。
她脱掉绣花鞋，丢到火盆中，念动咒语，双手打出咒印。
火盆凭空燃起烈火，将鞋子烧成灰烬。
凌志宗的弟子看见这一幕，以为柳敏这把稳了。
“柳师姐果断出手，烧了这鞋子，看它还怎么作祟。”
“绣花鞋都没了，幻境应该破了吧？”
“怎么回事，她还没出来？”
……
邢不笑示意他们看牌子底下的一行小字：“困难程度，四颗星。
“要是这么容易解决，就白费我这些天的辛苦了。”
他看了许多恐怖故事，感触颇深。
模拟越难，他们日后下山，遇到危险便会多一分胜算。
邢不笑宁愿他们被幻境吊打，也不想让活生生的弟子未来成为一抔黄土。
大家继续往下看。
柳敏心里打鼓，强撑着精神。
半夜，她隐隐约约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哒——哒——哒——”
“谁？”
守夜的丫鬟提着灯笼，开门道：“小姐，怎么了？”
原来是她。
柳敏略略放心。
“没事，你回去睡吧。”
丫鬟谢绝她的好意，府中规矩如此，若传到夫人耳朵里，她要受罚的。
柳敏不忍她在外头吹风，就让她进屋，在外间的榻上休息。
丫鬟推辞不得，千恩万谢地进来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外面的人群已经炸开了。
“我的天！你们看那丫鬟脚上……”
“我去！她穿的不是柳师姐烧掉的绣花鞋吗？”
“妈呀，跟柳敏这个幻境相比，前面两个都是渣渣吧。”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丫鬟进来以后，柳敏困意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周围一片大雾，阴森森的，远处闪着绿油油的鬼火。
她走啊走，茫茫大雾似乎没有尽头。
她试图以火驱散浓雾，却使不上灵力。
无奈之下，柳敏唯有狂奔。
寂静，所到之处只有寂静。
她耳边听到的，一是狂奔的脚步声，二是咚咚打鼓的心跳。
不知跑了多久，她实在没有力气，脚步慢下来。
正欲喘口气歇歇脚，柳敏头皮一麻。
她捕捉到了第三种声音。
和之前听到的门外的脚步声，一模一样。
“哒——哒——哒——”
柳敏鼓足勇气，猛地回头。
没有人。
她立刻朝反方向跑。
脚步声就像粘在她身后似的，“哒哒哒”个没完没了。
再次回头，还是没有人。
她跑啊跑，跑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了。
柳敏停下来，身后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第三次回头，身后依旧是茫茫大雾。
她拍着胸口顺气，想不出个所以然，正要揉揉酸痛的脚踝。
一双绣花鞋，就摆在她面前的地上……
“啊——”
柳敏从梦中惊醒。
同样尖叫的，还有外面的同门。
“妈妈呀，这是什么幻境，太可怕了！”
“幸亏进去的是柳师姐，换成我，早就尿裤子了。”
“下山历练会遇到这种东西吗？我一辈子都不要出寂芜山了……”
一只鞋正中说话弟子的脑门，邢不笑握着剪刀“咔咔咔”。
“不许说丧气话！我辈修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怎能因一双小小绣花鞋失了胆气？
“你，本月必须通关两个三星中式恐怖幻境！”
弟子哀嚎：“掌门饶了我吧……”
见有人受罚，其他人闭上嘴巴，生怕触怒了掌门。
不说归不说，怕还是真的怕。
胆小的弟子捂着眼睛不敢看，还有躲在同门身后瑟瑟发抖的。
就连平常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赵小寻，此刻也拽着陆妙笙的衣裳，把脑袋埋在她背后。
陆妙笙扫视一圈，终归是自家师兄师姐，还是帮一把，否则日后心里落下阴影，影响未来修炼就得不偿失了。
她打开大喇叭，播放了一首《强军战歌》。
铿锵有力的乐曲在山顶回荡，萎靡不振的弟子们肉眼可见地支愣起来。
“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好奇怪，我不害怕了。”
“小师妹，这是什么歌？太神奇了！”
陆妙笙微微一笑：“恐怖克星，华夏红歌。”
邢不笑：以音乐克制人心恐惧，我徒儿果真是天才！
幻境里的柳敏就没这么幸运了。
没有红歌加持，她冷汗淋漓地坐在床上，独自消化梦中的恐怖场景。
缓上一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按理说她叫得那么大声，丫鬟合该听到才是，这么长时间，她在榻上动也没动。
柳敏光着脚，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往竹榻的方向挪动。
房中的蜡烛已经燃尽，她催动灵气，在掌心汇聚成光。
短短几步路，犹如在刀尖上行走。
丫鬟睁着眼睛，婴儿肥的脸颊凹陷下去，走得并不安详。
柳敏心头一震，目光从她的头，打量到脚。
丫鬟没有穿鞋子，竹榻边上也没有她的鞋子。
可她明明记得，丫鬟从外面进来，必定是穿了鞋的。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低头往下看。
她的脚上，不知何时穿上了白日见过的那双绣花鞋……
显然，柳敏也失败了。
她从山洞出来的时候，依旧惊魂未定。
眼睛瞪得浑圆，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几个女弟子扶着她，柔声安慰，
柳敏哇的一声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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