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小芸倒茶的动作依旧稳稳当当，从容地答道：“大小姐放心，我避开了监控才把项链放进她的包里，她查不出来的。”
裴予栀笑而不语，待茶水到了七分满的界限，端起茶杯嗅了嗅：“茶不错。”
言下之意，就是做得不错。
“谢大小姐夸奖。”小芸听出了她这一层含义，继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大小姐许诺我的，还算数吗？”
“当然。”裴予栀品了一口茶，“你的事，我不会告诉爷爷，同时，沈柠晚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
小芸眼前一亮，连连道谢：“谢谢大小姐，只要大小姐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这么夸张。”裴予栀摆了摆手指，目光落在远处，“只需要做一件简单的事情就好。”
此时沈柠晚正走到周靳臣的面前，彰显着自己的端庄魅力，打算邀请周靳臣共舞一曲。
“什么事？”小芸问道。
裴予栀打开茶壶的盖子，瞥了一眼里面的水位：“嗯，还是够用的。”
“嗯？”小芸一脸疑惑，直到裴予栀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之后，表情变了变，“这，这……”
“有问题？”
“没，没有。”小芸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鼓舞勇气之后，端着茶壶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裴予栀散漫地坐在远处，指尖搭在茶杯的边缘，茶杯就像华尔兹的旋转一般，轻巧地转了一个圈。
新一首悠扬的舞曲响起。
“周先生，今天是我的生日，想邀你跳一支舞，不知道周先生能否赏个脸？”沈柠晚一言一行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知性，落落大方，又温柔似水。
对于常人来说，沈柠晚确实是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女人。
但周靳臣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甚至都没有和她对视过。
“周先生？”
沈柠晚不死心，毕竟在场的宾客中，就属周靳臣的身份地位最高，她要是能够搭上周靳臣，那可是比裴予栀还要成功！
往后嫁进周家，那她就不仅仅是裴家的一介养女，而是全上京女人都艳羡的周太太！就连将要嫁给周家少爷的裴予栀，都得恭敬地喊她一声婶婶。
一想到这，沈柠晚就越发主动了起来，上前一步，“就一支而已，不会太耽误周先生的时间地。”
说着，就要拉上周靳臣的衣袖。
结果下一秒，沈柠晚只感觉自己的裙摆好像被人踩了一脚，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往前倒。
不等她惊叫一声，周靳臣已然出于绅士风度，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肘。
沈柠晚稳住身形，抬眸看向周靳臣，眼底闪过一丝欣喜。
然而下一刻，一捧茶水直接泼洒在了她的脸上：“啊！……”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沈小姐！”小芸赶紧道歉，着急忙慌之际，手里捧着的茶壶竟往周靳臣身上倒了过去！
纵使周靳臣反应再快，也没有料到小芸会突然来这么一下，一时间，上衣晕开了一大片湿痕，弥漫着碧螺春的茶香。
“天哪！”
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
小芸的脸色刷的一下直接白了，对上周靳臣没有丝毫温度的视线时险些当场跪倒在地上。
“那可是周家的太子爷，她怎么敢的啊！”
“看这样子，像是不小心的……”
“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造成这么大的失误，都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
每听一句他们的议论，小芸的脸色就惨白上一分，端着茶壶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抖。
“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啊？”沈柠晚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茶水，正欲发作，但在看到周靳臣的衣服也湿了，脸色瞬变，完全顾不上自己，赶紧询问，“周先生，你没事吧！”
周靳臣没有回答，拿手帕擦拭了一下，但湿的面积太大，不仅擦不干，湿了的衬衣还贴在了皮肤上。
沈柠晚紧张地抿了抿唇，看向小芸的眼神几乎要把小芸给刀了！
“抱歉周先生！都是我的错！”小芸的腰都快弯到九十度了，害怕到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遭殃。
但出人意料的是，周靳臣并没有大发雷霆，虽然表情不是太好，却只是说了句：“没事。”
在场的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传闻周家太子爷冷酷到不近人情，看来，传闻也不尽然。
小芸如释重负般稍稍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周先生的衣服这样也不是办法，不如，去客房换一件吧？”
“不必。”周靳臣淡声拒绝，正欲离开。
“可是……裴老爷让我来请周先生。”小芸着急道，“周先生这样去的话，怕是不太好……”
闻言，周靳臣的步伐停顿了一下。
“是啊，周先生还是去换一件吧。”沈柠晚见状，主动开口，“我现在就让人拿一套新的上衣送过去。”
周靳臣垂眸看了一眼衬衣上的湿痕，思索了片刻，最终点了一下头。
沈柠晚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人准备衣服。
小芸也立刻带起了路，因为后怕，双腿隐隐发着软。
周靳臣跟着小芸穿过宴客厅，前往二楼的客房。
二楼的长廊横穿宴客厅，能够将宴客厅尽收眼底，天花板中央的巨型水晶吊灯之下，一个个穿着华丽的宾客，彼此之间觥筹交错，有说有笑。
而周靳臣的目光扫视了一圈，都没有看到某人的身影，眉头微蹙。
“周先生，到了。”小芸推开了客房的门，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靳臣微微颔首，抬腿迈入。
这间客房很整洁，古典风格的装修，还有一张古色古香的屏风，上面画着层峦叠嶂的远山图，画面像是蒙上一层薄雾，看着不是很清楚。
不一会儿，小芸就送来一套崭新的上衣，放在梳妆台上，继而离开，并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周靳臣只大致扫视了一下房间的布局，并没有打算做太多的停留，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扣子，从上而下，缓缓解开。
梳妆台的镜面上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型。
然而，在解到中间的一颗时，屏风后面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
周靳臣就像是提前预见了会遇到这种事情，单手迅速将扣子重新扣到最上面一颗，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寒色，转过身。
在看清楚出现在眼前的人时，眉间的冷冽凌厉瞬间和缓了几分：“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我问周先生吧。”裴予栀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惺忪，像是刚睡醒般，困倦地打着哈欠，半靠在屏风上，“我在楼下待累了上来眯一会儿，你呢？”
周靳臣不语，像是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而裴予栀的目光就已经在他身上游移了，看到他的手还搭在上衣的扣子上，秀眉轻挑，语气意味不明：“周先生这是在穿衣服，还是准备脱衣服啊？”
周靳臣垂眸看了一眼自己。
不等周靳臣回复，裴予栀倏尔盈盈一笑。
“如果要脱的话，需不需要……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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