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传闻中的犀利如出一辙。
不过，裴予栀在面对他的质疑时，回答得依旧从容：“我们裴氏有全国面积最大的茶山，产出的茶叶种类数量更是连年位居榜首。并且，我们一向只做精品，跟您精益求精的理念有很大的契合度。如果您跟我们合作，我保证，您所得到的收获一定只多不少。”
“是吗。”樊大师将信将疑。
但只要他有一点点的动摇，对于裴予栀来说就已经是看到机会了。
于是她抓住时机，向樊大师大概讲述了一下她的策划，用最精简的语言，尽量吸引对方。
而出人意料的，樊大师居然表示肯定地颔了颔首：“嗯，想法倒是不错。”
裴予栀心底小小雀跃了一下，又乘胜追击：“您放心，我们一定完全尊重您的意愿，不会为了压缩成本随意更改，而是致力于做出更高品质的茶包。”
“你容我想想。”
裴予栀心里升起一抹希望：“好的。”继而和周靳臣相视一眼，笑意嫣然。
周靳臣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感染了，深邃的眼眸中噙着几分和煦的神采。
樊大师暗暗观察了一下他们两个，轻啧了一声，对周靳臣提问：“你也是做商人的，你觉得这个提案怎么样？”
“我觉得还可以。”
“那你觉得，值得合作吗？”
周靳臣并没有直接下定论，而是给出了一个中立却真实的回答：“我自然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真的？”樊大师似笑非笑。
“不过，要是那些学生教不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换一个更有领悟力的。最起码，能保证自己的技艺不至于失传。”
周靳臣又顺势补了一句。
“好啊你小子，表面像是为我好，实际上，是帮她说话吧。”樊大师笑了一声，撇着嘴指着他调侃。
周靳臣不语，也不否认。
裴予栀则是紧张地看着樊大师，等待他的决定：“所以，您的决定是……”
樊大师思索片刻之后，给出了答案：“那行，尝试一下也无妨。”
饶是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个回答之际，裴予栀还是怔住了，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樊大师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下来。
就像是原本以为盒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想带着一点微渺希望试试看看，结果在打开的那一刻，却发现竟是自己一直期待的惊喜！
裴氏集团翻身有望了。
这一刻，欣喜就如同泉水般涌出，无法遏制，激动和喜悦感将她的心房填得满满的。
好不真实的感觉。
见她愣着一动不动，樊大师笑问：“怎么，高兴傻了？”
裴予栀缓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那，我让秘书把详细的策划书拿来给您看，再来谈谈合作的事？”
“可以。”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裴予栀再难掩饰自己的高兴，对刚进来的许茜他们招了招手：“这边！”
许茜和季淮礼立马走了过去，向樊大师问好。
“樊大师您好，我是裴总的秘书，我姓许。”许茜微微鞠躬，语气恭敬中带着兴奋，“我一直都有听过您的传说，没想到如今居然真的见到本人了！”
“你好。”樊大师笑了笑，让她落座，继而看向季淮礼，“这位是……”
“他是我们裴氏集团的……”裴予栀介绍到一半忽然停顿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周靳臣刚才那别有意味的表情。
心跳突然加快了一拍，出于谨慎，她立刻决定换个介绍的话术，“他是我的朋友……”
然而，季淮礼却先一步开口了：“樊大师您好，我是裴氏集团法务部的理事，季淮礼。”
许茜闻言倏地看向季淮礼，表情有些复杂，惊讶中带着困惑。
“法务部？”
樊大师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你是律师？”
“是啊，是有什么问题吗？”季淮礼不明所以。
下一秒，樊大师就直接站起身来，对裴予栀冷声开口：“不好意思，我刚才说的合作，就到此为止吧。”
他的话音落下的一刻，气氛仿佛瞬间冻结成了冰，令人感到窒息。
所有人都默默无语。
天空的云朵此刻变得阴沉，仿佛整个天空都被一层厚重的阴影笼罩，偶尔还能够听到滚滚的雷声。
山外暴雨欲来。
裴予栀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堪堪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樊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太懂。”
明明他上一秒才爽快答应了下来，下一秒就立刻拒绝合作，一丝犹豫也没有。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如同在云端展开翅膀正要翱翔之际，突然就被砍断了羽翼，疾骤下坠。
“噢，刚才只不过是我一时兴起，现在冷静下来了，还是觉得没必要。”
“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理由吗？”裴予栀有些不甘心。
她不觉得，这件这么重要的事情是能用“一时兴起”四个字就揭过的。
她不甘心就这么失去和樊大师合作的机会。
偏偏樊大师翻脸之后的态度远比之前更加坚定，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应该知道，我已经隐退多年，就是因为厌烦了外界那些纷纷扰扰。”
“本来你开口谈合作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请出去了，但是看在靳臣的份上，我给你几分薄面。来我这里喝茶可以，合作，免谈。”
就如同他客栈门口挂着的牌子那般，一下就将人拒之千里之外。
说完，樊大师走到周靳臣面前，语气不悦：“你看看你带到我这里来的都是什么人，故意揭我痛处的？”
“抱歉。”周靳臣不动声色地将裴予栀护在了身后，将责任揽了过来，“人是我带进来的，不要迁怒别人。”
裴予栀愣了愣，看着周靳臣，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愫。
樊大师已然懒得搭理他们，甩手就走。
一时间，茶室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周靳臣抬手叫来了一个工作人员：“天色不早了，给他们几个安排一下客房和餐食。”
“好的。”
“这……还能住下？”许茜有些诧异，樊大师都气走了，那些工作人员不应该把他们赶出去才对吗？怎么还听起周靳臣的话给他们安排食宿了？
“放心吧，樊大师生气归生气，但是这点面子还是要给周先生的。”从外面进来的林特助介绍道，“毕竟，这个客栈，是周家送给樊大师的。”
“这么大一个庭院说送就送了？”许茜捂着嘴惊叹。
不愧是上京名门世家，殷实得超乎想象！
裴予栀看着周靳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伸出手，在将要触碰到他的衣角之际，周靳臣忽然侧目看过来。
裴予栀停顿下来，欲言又止。
但周靳臣只是深深注视了裴予栀一眼，继而长腿一迈，转身离开。
衣料擦着她的指尖而过。
裴予栀下意识收紧，却没有碰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似空了一块。
季淮礼见状，走到裴予栀身边，刚要开口。
裴予栀立马追了上去：“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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