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林道之的双手,已然掐住了杨玉娆的脖子。
杨玉娆娥眉微蹙,紧紧握住枪柄,运转真气,与之相持。
“速速放手!放开我娘子,今日之事,本王可既往不咎!”柴安提着绣春刀,跑到了二人身边,对着林道之大喊道。
“我现在的伤势,已是必死无疑,但我可以,拉你娘子当垫背的!哈哈哈!”林道之满嘴血沫,癫狂地大笑着。
柴安眼看着杨玉娆支撑得越发辛苦,脸色也从白皙红润,迅速变得惨白如灰。
“呀!”柴安抡起绣春刀,对着林道之的手臂,狠狠地斩了下来。
“铿锵!”
刀锋与林道之的手臂发生碰撞,激发出一道火花,发出一声金属交鸣的声音,然而,却仅仅在林道之的胳膊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儿。
“铿锵!铿锵!铿锵!”
柴安又连续劈砍了好几次,只感觉震得双手虎口发麻,却依然无法让林道之的双手松开半分。
杨玉娆缓缓转动枪柄,刺入林道之身体的银枪,牵动着血肉绞痛。
“呃……”林道之额头冷汗直冒,瞳孔逐渐涣散,生机迅速被抽离,体温迅速下降。
此时,林道之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死掉之前,杀掉杨玉娆。
林道之拼着最后一口气,对柴安问道:“是我先死,还是她先死,靖安王,你敢赌吗?”
“不赌!本王不赌!你有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本王什么都答应你!你快把手放开!”柴安一看杨玉娆有生命危险,已经彻底慌了,六神无主地不停说道。
“好!我让你对天发誓,永远不可以伤害红豆妹妹。”
“本王发誓!如果本王伤害红豆姑娘,甘受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怎样都行!可以了吗?放手啊!”柴安此时的状态,即便让他跪下磕头,他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夫君……”脸色被憋得有些发紫的杨玉娆,心疼地看着柴安,眼角滑下了两趟热泪。
听到了柴安的毒誓,林道之仍然没有放手,而是追问道:“你的誓言可信吗?你刚刚还发誓,诋毁我红豆妹妹的清誉呢,我如何信你?”
“诋毁?呵呵!”柴安提着刀,双眼血丝通红,跑上花楼,一脚踹开红豆姑娘的闺房。
老鸨子和两个九门提督府的步军,全都吓得躲到了一边。
红豆姑娘,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瑟缩成了一只刺猬。
“给本王下来!”柴安抓起红豆的手腕,粗暴地将她一路拖下了楼,扔到了林道之的跟前。
“啊!”红豆姑娘跌坐在地,胯部撞到了一块凸起的地板处,一阵吃痛。
“靖安王!你刚刚才发过誓!你竟敢这样对红豆?”林道之双眼冒火,恨不得生吞了柴安。
“本王有没有诋毁她,你自己看!”柴安没有理会林道之的质问,而是直接一把将红豆的衣服扯了下来,露出了背部肌肤上,用嫣红的胭脂,书写的诗词。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好诗,果然是好诗。这首诗,如果是我送给红豆妹妹的,该多好呀!哈哈哈。”林道之泣血而笑,悲怆至极。
杨玉娆感到林道之的手劲儿,有所放松,立刻发力,用真气将林道之震开。
“娘子,你怎么样?”柴安搂过杨玉娆的腰肢,紧张地询问。
眼看着杨玉娆的脸色,逐渐恢复了血色,柴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夫君,放心吧,我没事儿。”杨玉娆跟柴安报了个平安后,第一件事儿是捡起地上的衣服,给伏在地上,发抖流泪的红豆姑娘披上。
大周礼教森严,意识形态保守,即便是沦落风尘,遇到这种,被当众扒掉衣服这种事儿,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女子,也有很大可能会当场疯掉,或者自寻短见。
如果不是情势危急,柴安也不想做到这一步。
摔倒在地的林道之,拖着濒死的身体,朝着红豆姑娘爬动,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红豆的脸庞,但又发现手上沾了血污,怕惹得红豆姑娘不高兴,还是将手放下了。
“红豆妹妹,你别怕,靖安王他不会伤害你的。”
红豆依旧伏在地上,巨大的恐惧让她有些神志不清,目光呆滞地发着抖,根本没有注意到林道之在跟她说话。
林道之看到二楼被打破的废墟处,语气中满是歉意的,说出了临终前最后一句话:“红豆妹妹,对不起啊,打碎了这么多东西,又要害你被老鸨骂了……”
话说完,林道之便仰面躺在地上,彻底没有了生机。
一代武状元,就此殒命。
柴安心生唏嘘,走上前去,俯身用手帮林道之闭上了双眼。
尽管林道之差点杀了杨玉娆,柴安却很难去恨他,反而替他感到惋惜。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唉,谁没当过舔狗啊?
“弟兄们!”柴安高高地举起绣春刀,振臂一呼。
“在!”三十多个锦衣卫,一同举起刀,齐声响应道。
“哼!皇后派人在宫中打了我娘一巴掌,今晚又差点儿害了我娘子,琅琊王氏跟本王的这笔账,大了!”
柴安挥刀指向花楼之上,所有锦衣卫们,全都跟着挥刀,指向花楼之上。
“王爷!饶命啊!我只是个打工的!不关我的事儿啊!”老鸨子和身旁的两个步军,全都吓得跪地求饶。
柴安将一坛老酒扔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稀巴烂:“少废话!叫账房先生,将风月楼账上所有的银子,都给本王交出来。然后疏散所有的顾客,告诉他们,本王今晚要点了这破楼!”
“啊?王爷,不能烧啊……”老鸨子一听柴安要放火烧楼,吓得赶紧劝说。
“嗯?”
“是。”当老鸨子看到柴安充满杀气的目光,瞬间怂了,将说到一半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记住,让顾客们,结了账,再走。”
“是……”老鸨子跪坐在地。
风月楼足有七层,通体木质结构,洒满了高纯度的白酒后,很容易便烧起熊熊大火。
城防营的走水队,见到火光,赶来救火,被锦衣卫以北镇抚司办案,不得靠近为借口,挡在了外面。
“王爷,一共查抄出十二万五千六百四十二两银子。但……”鹿汉欲言又止。
“怎么了?”柴安问道。
“风月楼的账房先生交代说,每当营业额超过一万两,他就会将银子,送到汇通钱庄里换成银票。只有五千多两是现银,这十二万两,都是有标号的银票。这汇通钱庄,是琅琊王氏的产业。”
王二波解释道:“虽然大家都知道风月楼是琅琊王氏的产业,但名门世家开勾栏这种事儿,琅琊王氏大抵不会在明面上承认的。只要兄弟们统一口径,说风月楼大火,跟咱们没关系,没有直接证据,琅琊王氏也不好咬着咱们不放。”
“但要是拿着银票去兑现,就等于将证据主动送上门了。我看这银票烫手,不要也罢。”
柴安将银票拿过来,踹进怀里,得意一笑:“别呀!这么多银子,够咱们弟兄们,吃多少年的天香楼啦?怎么能不要呢?本王舍命不舍财,明天就进宫自首,把火烧风月楼的罪名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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