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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自己过不去?我从来都没跟自己过不去。慕容世子不过是见到了大姐和我之间的小玩小闹,就以为我身陷囫囵、准备绝地反击了?呵,慕容世子看戏看多了。我在府里的日子同其它世家的庶女没什么两样,别人过得,我也过得,不劳慕容世子费心了。”
小打小闹?她倒是乐观。
桑玥笑着说完,慕容锦笑着听完。
不同的是,桑玥的笑容很灿烂,但笑意很凉薄;慕容锦笑容淡淡,却透着一股抚平忧伤的温暖。温暖得太过美好,美好得令桑玥本能地开始排斥。
她起身盈盈一福,浓密的睫毛遮住眸中的华光无限,静气道:“我还有事,先告退了。”语毕,她解下氅衣,递到他手上,“或许慕容世子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慕容锦接过冰冷的氅衣,身子都这么冷、心又会热到哪里去呢?他自嘲一笑:“此话怎讲?”
桑玥探出几乎冻僵的小手,雪花飘在上面并不立即化开。她淡道:“摄政王妃很是中意我大姐呢,还有平南候府的柳馨、周太傅的孙女周珺,估计一开春,你正妃、侧妃都有了。别的我不敢说,周家与柳家可是死对头,享齐人之福的同时,你可别后院起火。”
不过是一场宴会,她居然瞧准了母妃的心思。而母亲只顾着挑选容貌出众、家底殷实的千金,确实疏忽了这点。说实话,那些女人,他一个都不想娶。
“那些……”
“那些事就不劳我费心了,我是个孩子嘛,又与你非亲非故。”桑玥回过头打断他的话,“所以,我们彼此都不要费心。”
桑玥再不逗留,抱起古琴,迎着风雪消失在了慕容锦的视线。
望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慕容锦舒心一笑,明明就是在帮他,却装出一副疏离的样子。“真是只小刺猬。”
他转身,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脸上的笑容和春暖般的气息消弭无踪……
长乐轩中,桑柔来看望桑玄羲,却碰了一鼻子灰,被拒之门外。
她带着一肚子怨气去了大夫人的房间,却发现她还没回来,心里便是更加急躁了几分。
恰逢此时,西红来了。
“小姐,刘妈妈来催那一百遍佛经了,正在院子里候着呢。”
桑柔惊讶地偏过头,美眸中堆满愤色:“肯定是桑玥那个小贱人在祖母面前嚼舌根子了,才几天就来催?”
上次你就跟老夫人说已经写好一百遍,按理说早该送过去,刘妈妈今儿才来催算留了情面了。不过这话,西红心里想想,却是没胆子说出口的。
桑柔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回刘妈妈,就说佛经被四妹不小心弄湿了,我重新抄好后会亲自给祖母送去。”
“那万一四小姐那边……”
桑柔玩弄着指甲上新染的豆蔻甲油,恣意道:“你去知会一声就行,桑莞现在被我捏得死死的,晾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是!”西红福着身子退下,在门口碰到了大夫人,忙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淡淡应了声,打了帘子进屋。
桑柔一见大夫人,立即就跟见着救星似的,过去挽起她的胳膊,嗔怒道:“母亲,你方才去哪儿了?知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一个一个全不将我放在眼里!哥哥不待见我,桑玥那小……她又在祖母面前乱挑拨,更气的是,父亲给她送去一整箱贡橘,却只给我小半箱,到底谁才是嫡出的小姐?”
大夫人本就因为玄羲和宸枫的事郁结在心,宸枫再不济也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舍弃他,并不代表不心痛。而更痛的是,玄羲因此而恨上了她!未众叛已亲离,本该最贴心的女儿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抱怨一些毫无意义的事……
一阵剧痛来袭,她按住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把眼睛安在桑玥的身上。她是个完全没有后台的庶女,跟她计较你就不觉得自降身份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更加勤奋地练习琴棋书画、研读四书五经,争取早日获得慕容世子的心,让他主动求皇上赐婚。”
慕容锦么,他肯定是心仪自己的!反倒是桑玥这个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母亲,我就想不通,父亲根本就不宠爱五姨娘,为何那般疼桑玥?”
大夫人气得呼吸一滞,厉色道:“你不要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实话告诉你,你父亲属意你嫁给靖王为妃。开春后,摄政王妃上门提亲肯定会遭绝。所以,必须赶在那之前求皇上下旨赐婚。而王妃是个极高傲的人,若是知道你父亲还看不上慕容锦,一怒之下哪里还会认你这个准儿媳?这件事还得瞒着她。”
桑柔见自己的委屈无人理会,眼里迅速窜起一层水雾:“母亲,桑玥害我!她害我!你怎么不信?她害我抄一百遍佛经,害我被人验身,你不想想怎么为我报仇,反而杞人忧天慕容锦不喜欢我!”
大夫人忽然觉得四肢无力了,她怎么跟这个女儿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儿去?“你不招惹桑玥,她会有机会害你?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如今有你父亲宠着,她风头正盛,你作为长姐,不表现仁慈谦逊便也罢了,还招摇得处处与她一较高下。就你这样的心胸和气度,真以为慕容世子非你不可了?”
“母亲!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啪!
大夫人一耳光扇了过去,桑柔愣在了原地,甚至她忘记了去捂疼痛的面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除夕宴之前不许踏出院子半步!你给我好好反省,到底是跟一个庶女争斗比较重要,还是握住世子的心比较重要!”
母亲不仅打她……还禁她的足!
桑柔泪流满面,一张绝美的脸此刻因愤怒和委屈而变得狰狞:“你会后悔的!不立即杀死桑玥,你肯定会后悔的!”
大夫人再不理她,只吩咐人将她带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白兰端着药碗进来了:“大夫人,该喝药了。”
大夫人一把将药碗摔在地上:“老爷根本不来我房里!喝这些药有什么用?”
白兰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王妈妈打了帘子进来,见大夫人气得面色铁青,而白兰跪在一堆碎渣之上,摇摇头,道:“大夫人,这药无论如何也要喝。您是正妻,还怕老爷不来您房里吗?奴婢有一计,老爷今晚就会来长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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