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人刚忙完韩王的婚礼,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准备蜀王李恪的婚礼。
这是皇子的婚礼,在长安城达官贵人的婚礼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迎接新妇人的车架一辆接着一辆,送礼的人是这家走罢了赶紧去那家,晚了主家心里会不舒服,送礼只有赶早,但没有赶晚的。
长安百姓看达官贵人结婚,好多也跟着。
他们聪明,达官贵人都看好的日子,那一定是好日子,虽匆忙点,但省了一大笔钱。
书院的学子才在韩王的酒宴上吃完席,又要前往蜀王李恪那里去吃席,这不用上课,只需安静吃席的日子让学生们身心愉悦。
学生们是开心了,书院的二十名先生是气的胸膛都要爆炸。
一千多名学子,每日都有走丢的,还有迷路的,迷路的倒好,知道站在那儿不动等人来找,高年级的知道去找不良人。
低年级就把人气死了,也不知道谁教的,说不良人不是好人。
他们看到不良人就躲。
好多时候明明就是喊一嗓子的事情,到最后竟擦肩而过,找人的不良人只得来回再跑一趟,耽误时间。
楼观学学子走丢了不是大事,找就是了。
反正两个县令一个是自己的师兄,一个是自己的先生。
可先生们怕呀,怕被人拍花子了,只要人一找不到,就去衙门报案,先生报案不打紧。
县尉矢小夜带着衙役就开始找三教九流的事。
阳光照不到每个地方,没有阳光的地方就是黑暗,长安这么大一个城,不可能做到没有帮派,不可能没有三教九流,更不可能没有污秽。
这群人本来就是欺软怕硬,做点不劳而获的事情。
在衙门的面前,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
有的人罚一次,就教育好了,有的人,好吃懒做惯了,罚了一次,过了一段时间再犯。
这下好了,因为拐走迷路走丢的学子,他们又要开始了扫大街,这一扫怕是要扫七八年。
不过也算找了个好活儿,扫大街还有粗粮吃,每月还有五个铜板买点生活用品呢,反正是饿不死,但是想吃饱很难。
如今,长安城部分街道开始修水泥路,等待他们的不光是扫大街,怕是还要搬砖。
衙门出了新方法,只要你能举报一人,扫大街的时间就减半年,不封顶。
一时间长安的三教九流各种帮派遭了大灾。
有些人正躺在床上睡觉,凶狠的不良人就冲了进来,一句:狗贼,你的事发了,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也有人想跑,可不良人是夜里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想跑都跑不了。
而且每个不良人都悍不畏死,只要你敢反抗,一群人乌泱泱的就冲了上来,末了,受伤的不良人看着同僚笑道:
“兄弟们辛苦了,我这次可以休息半年了,记得常来看看我!”
“呸,又拿俸禄又休假又拿补偿金,把你美死在家吧!”
“哈哈哈哈,下次记得早点上……”
李恪的婚礼很低调,一切从简,这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可他好歹是个蜀王,宾客依旧很多,好多年都不见的杨政道都来了,宋国公萧瑀也来了,云中的独孤家族都派人来了。
独孤家族很是厉害,说到独孤家,不得不提独孤信。
用颜白的话来说他就是“史上第一老丈人”,他有三个女儿和一个外孙女成为了皇后,两个皇帝女婿是宇文毓和杨坚。
一个外孙女婿皇帝宇文赟。
还有一个外孙是皇帝,就是太上皇李渊。
简单的说,整个大唐所有的皇帝子孙身上都拥有着独孤信的血脉,果真是独步天下。
颜白此刻已经微醺,在别人家做客可以不喝酒,但在李元嘉和李恪的婚宴上,颜白多少是喝点的。
虽然每次都喝一点,但架不住人多,这一点一点地加起来,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颜白今日又喝多了,想睡觉,这时面前来了一个人,笑眯眯,朝着颜白拱拱手道:“宜寿县公安好,老朽独孤某,可否与宜寿县公对饮呼?”
颜白晃了晃脑袋,好奇道:“某是某人的某,还就是你的名字?”
独孤某面对颜白略显无礼的答话笑了笑,他看的出来,颜白醉了,于是自来熟的坐到颜白身边笑道:
“名字就是某,字也是某,自然名字也是独孤某了。”
颜白觉得有趣,亲自给独孤某倒了一碗酒,独孤某一饮而尽。
颜白见状又倒了一碗,独孤某辣得直咧嘴,见颜白看着自己,不解道:“我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
颜白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长安的规矩就是见面喝三碗,第一碗是地主之谊,第二碗是婚宴之喜,第三碗就是你我之交,不信你去问尉迟国公,你去问问程国公?”
独孤某想了下,嘴角露出笑意,竟然真的端起碗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又一饮而尽。
连喝三碗,独孤某站起身,握紧拳头使劲的捶着胸口,过了数息,长吐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颜白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碗里的酒喝完,亮了亮碗底,笑道:“说事吧!”
“爽快!”
独孤某把颜白的酒碗倒满,轻声道:
“今日贸然来见县公是有事相商,听闻贵府颜昭甫还未定亲,我独孤家有几个子女到了年龄,也不瞒着县公了,我独孤家想与颜家亲上加亲!”
颜白一愣,不解道:“你确定你们独孤家受得了我颜家的清淡?我们家连个仆役都没有,所有事都是亲力亲为。”
独孤某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实不相瞒,自隋朝宫中猫妖一案后,我独孤家算是彻底元气大伤。
世人都笑称我独孤家是凤脉之家,可又有谁知道我独孤家已经如破底的木船,每过一日都会下沉一分!”
(解释在作者说。)
“皇子其实会更好!”
独孤某摇摇头:“是很好,但我独孤家看透了,今后只想清贵。”
颜白虽然有点醉了,但对独孤某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况且颜昭甫的婚事颜白根本就不敢动,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颜真卿就是出自颜昭甫这一脉,自己要是答应了独孤家。
把自己家光耀千古的一个人搞没了咋办?
况且,颜昭甫的亲事老爷子也说了,就算选,也只能从殷家子女中选,妾室倒是可以随意,因为自己当初的亲事原本是和殷家联姻的。
但因为裴老爷子的缘故,这事没有答应殷家。
颜白闻言摇摇头:“不成,不是我颜家看不起独孤家,也不是颜家孤傲,而是这孩子的婚事老爷子临走时已经交代好了。
这个我做不了主,但如果为侧室,这个我倒是可以问问我兄长的意见。”
独孤某一愣:“县公看不起我?”
颜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再度亮起了碗底,独孤某叹了口气。
他知道颜白不是在取笑自己,陪着喝了一碗,忽又道:
“听闻这次县公要去泉州,独孤家有些老人崇尚佛道,家里想安排子孙去山巅建一个庙宇供奉,所以我们家想附于尾翼,请您照拂一二。”
“多少人?”
“主事一人,工匠二百人!”
颜白点了点头:“行军令!”
独孤某端起酒碗:“自然,当以县公为尊,不听令,立斩!”
颜白点了点头:“匠人我需要三百人,两百人建庙宇,剩下的一百人任凭我指使,记住不要用随便的人敷衍我,我要的是有本事的。”
独孤某认真的看着颜白的眼睛,又喝了一碗:“好,三百人!”
说罢,人就滑到了桌子下面,压不住的污秽物如喷泉般涌出,独孤某最后一点清明的意识慢慢的散去。
他心里不断地念叨,这颜墨色可真能喝!
颜白本来没事,但独孤某这一吐,让颜白彻底的没忍住,站起身想去一边吐,谁知道,刚站起来,只觉天旋地转,双脚如采云端。
一阵风吹来,胃里的翻涌再也压不住,顿时也开始了喷泉表演。
对面的长孙冲和萧守规倒了大霉,猝不及防,被溅了一脸,长孙冲一边抹着脸,一边往外跑:“呸,呸,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萧守规舔了舔嘴唇,好奇道:“这酒怎么是咸咸的?咸咸的?啊,竟然咸咸的?呕......”
“呕!”
“呕!”
......
颜白凭着自己一己之力,让好多人都吐了。
高处的李二指着哈哈大笑:“这是哪位勇士能把颜墨色喝成这样,上前来与朕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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