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抓拐子
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看见村门口那棵巨大的树了。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树，在那年干旱的时候枯死了，不过村里人一直留着它。那年大旱，别的地方哪个村不饿死几个人，就他们向阳村，那个时候还不叫大队，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老人家都说，是那棵老树有灵，用自己的命保佑了大家，所以即使它枯死了那么多年，也一直留着。
“顾阳，那边那个男人是村里的吗？”指着树下拿糖逗小孩的男人，李羽晴问道。
那个陌生男人，自己加上顾阳一共两辈子的记忆里都没出现过，有点不对劲。
顾阳顺着李羽晴的手看过去，刚巧看到那个男人把柱子抱起来就跑。
“那是拐子！”顾阳扔下东西赶紧追了上去。
李羽晴想起来了，在她刚下乡没多久，大队长的孙子柱子就丢了，找个好久都没找到，大家都说是被拐子拐走了。后面，顾进步夫妻回村里，和大队长田婶子大吵了一架，回县里就再也没回来了。
田婶子因为这事疯掉了，那天柱子闹着要跟她一起去赶集，她没同意，回来孙子就被拐子拐走了。田婶子疯了几年，后来在一个清晨嘴里念叨着柱子上吊了。
等八几年政策放宽后，那时候田婶子已经去世，顾大山辞去大队长一职，一路乞讨，满世界找孙子去了。
不幸专找苦命人。
李羽晴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跟上去也帮不了忙，赶紧在村里叫人。
“快来人啊，村里来拐子了，有小孩被拐子抱走了！”
这个点还在家里的，基本都是些老人小孩了。虽然现在不用上工，但是农家人是全年无休，一直有事干的。
听到有拐子出现，能动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拿上家伙事儿冲了出来。
“拐子在哪？”
“拐子往那边去了，顾阳已经追上去了。”
看着大家都去找拐子了，李羽晴转身向公社跑去，公社有警察局。
知道自己追上去不太现实，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
去公社的路上，刚好碰到了牛大爷赶着牛车回村。“小李知青，你这咋又去公社啊？是漏了啥东西没买吗？别急，慢慢去也是来得及的
，离散集还早的嘞。”顾大婶很是热情地问。
“我去公安局报案，村里来拐子了，抱走了个孩子。”
一听李羽晴这话，田大婶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脸刷的一下白了，跳下车踉踉跄跄地往村里跑去。
“柱子，我的柱子啊。”
车上有孩子的人家，都吓到了，生怕是自己的孩子，赶紧跟上田大婶的步伐，下了车赶紧跑回去了。牛车实在是太慢了，还不如自己走得快。
留下个单身的顾二和牛大爷，顾二是因为老婆成别人的后，立志找一个城里媳妇。牛大爷是因为跛脚，年轻时没人家看上，后面就一直单到现在。
李羽晴继续去警察局了。
刚跑了几步，就听到顾二说什么这就是报应什么的。
懒得理睬，赶紧去报案，顾阳还在等着他回来呢。
到了警察局，把拐子的事情一说，公安们赶紧骑着车赶往向阳大队。
拐子是人人喊打的存在，真让孩子被拐走了，一个家就要散了。
李羽晴报完案之后也回了向阳大队，一下子来回走三趟这段路，等她回到村里，腿肚子一个劲在发抖。
顾阳一眼就看到了李羽晴，但是却过不去，公安正围着他和拐子，顾阳也刚把拐子抓回来不久。
旁边田大婶瘫坐在地，抱着柱子哭打着：“让你吃乱吃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真要被拐走了，你让奶奶怎么活！”
柱子不知道是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是因为被田大婶拍得痛，也放声大哭起来。
虽然自己坚信顾阳肯定可以抓住拐子，但是还是会忍不住担心。这下子，尘埃落地，李羽晴心里放松多了。
紧张的情绪一放松，身上的不适如波涛般涌来，腰酸腿痛，李羽晴只想原地躺下。
顾阳走了过来，身上脏兮兮的，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头发里都插着几根草。
看到顾阳这个形象，李羽晴‘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身上的酸痛都减少了不少。
“我要去警察局说明一下情况，你要不先回去休息？”顾阳看到李羽晴都累到呲牙咧嘴了，心疼。
“嗯。”李羽晴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最近这段时间，她是再也不想出门了。
“那你午饭怎么办？”她看了下手表，现在都十一点了。
顾阳：“警察局应该会负责，如果没有，那我去国营饭店吃点。你有想吃的吗？回来带给你。”
李羽晴也没客气：“我不挑食，啥都行。”
一想到国营饭店美味的饭菜，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看着公安朝这边走来，李羽晴推了推顾阳：“人家来催你了，你快去吧。”
顾阳离开后，李羽晴看了看还在愤慨讨论的村里人，回知青点休息去了，这忙活一早上，累到不行了已经。
有了国有饭店这个鱼钩在前面钓着，李羽晴完全不想吃知青点的午饭，准备痛痛快快的睡到顾阳回来。“羽晴，田大婶来找你了。”才刚睡着没多久，就被田娟叫醒了。
迫不得已，必须起来了，李羽晴头疼的起了。
“小李知青，婶子真的谢谢你和顾阳了，要是没有你们，柱子就没了。”说到这，田大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羽晴双手扶起要给她下跪的田大婶：“田大婶，不用这样，不管是谁看到拐子都会这样做的。”
“大婶家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只老母鸡拿得出手了。”田大婶掏出一只收拾好了的老母鸡，泪眼婆娑的一定要塞给李羽晴。
“一定要收下，你们这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根子啊。”说着又要给李羽晴跪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鸡我就收下了，你们记得带柱子去开个安神药什么的，他今天遭大罪了。”
关系到自家的宝贝孙子，田大婶连连道谢，然后回家带柱子上医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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