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别逼我扇你
聂南深僵了僵。
“那你呢?”他低头看着女人闭上眼恬静的脸蛋,嗓音温和低沉,又像是干涩得厉害,“言晏,江城对你来说留下的都是些什么?”
有好一会儿,车内安静得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他以为女人已经再次睡过去时,言晏才声线模糊的道,“大概……也有过美好吧。”
那声音一点点的低了下去,最终变成了无声均匀的呼吸。
女人已经完全睡了过去,聂南深抬手去摸她干净的脸,眸光深邃而缱绻,又暗得像是透不进光,压抑晦涩。
聂南深很精准的捕捉到了她的用词。有过。
那这个‘有过’里面,有没有包括他的部分?
…………
关园。
文哲似乎还没有回来,没有开灯的客厅一片昏暗。
路潞打开灯换完鞋,一边朝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摸出手机准备给文哲打电话,在路过客厅时,脚步却忽然顿住了。
向来听觉敏锐的她很轻易察觉到屋子里除她之外的第二人,连着刚要拨出的号码也停在指尖。
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将还没拨出号码的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许久没住,看来这关园的安保系统是该升级一下了。”
半转过身看向沙发里明显坐了好一会儿的男人,唇角撩着弧度,笑得要多虚伪多虚伪,“免得什么阿猫阿狗的畜生都能混得进来。”
黑色的风衣外套被放到一旁,大概是等待待过程有些漫长,黑色衬衫的领口扣子解了两颗,男人双腿自然的交叠在一起,听见她这句讽刺的话微微眯了眯眸。
畜生。
形容得还挺贴切。
一声冷笑,“不是不打算回来?”
路潞歪着脑袋,有些好笑,却也没有生气的迹象,“我回不回来,还需要给你报备吗?”
池骞没看着她,在灯光下,女人酒后脸上泛起的微红便将那与神俱来的妩媚更添了几分颜色,但那双眸里的讽刺半点不减。
“路潞,”他低低的笑出声来,单手扶着太阳穴,短发下冷硬的五官邪肆,“你又骗了我一次。”分明是笑着,但那语气里莫名的带着某种冷意。
“兵不厌诈嘛,”路潞挑了挑眉,笑,“你总不能指望,从我这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真话来。”
说着也不在乎沙发里的男人,转身走到吧台的位置,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身后响起皮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路潞眼底冷了冷,不换鞋就进别人屋子的人还真是没有礼貌。
但下一秒转身的时候女人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谄媚的笑意,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半靠在身后的柜台上,“更何况,池老大不是最爱吃这招吗?”
池骞没双手落下,轻易就将她困在了他与吧台之间,“戏弄我,很开心?”
“感觉是还不错,”路潞不闪不避的对上男人的视线,悠悠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笑,“不过没想到当家的这么狠心,竟然真能为了一句戏言把温纾给甩了。”
这句当家的,让池骞没思绪有过两秒的恍惚。
他看着女人浅弯的眉眼,视线往下,便是那张沾了水泽的红唇。
“为什么回来?”手指扣上女人的下巴,看到她明显有一瞬慌乱的神色,池骞没唇角弧度更深,也更冷了,“或者换个问法,你回来,是为了谁?”
两人间的距离近到仿若昔日最亲密的情人,暧昧旖旎,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
路潞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笑着吐出两个字,“你啊。”
池骞没心脏深处仿佛都跟着这两个字颤了颤。“这不是前段时间刚听说你分手,我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了么?”路潞将水杯放下,一只手自然的勾上男人的脖颈,另一只手指轻轻的摸上男人线条分明的眉骨,眼角眉梢都溢着勾人的媚态,“还是说,当家的不希望我回来?”
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妩媚动人,那样娇俏明媚的笑声,细了听还有那么点儿委屈的成分。
嫣然百媚的笑容,看上去要多真心有多真心。
池骞没看了她两秒,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陆骁在国内,是么?”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
池骞没松开她,不紧不慢的退后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手下的人找不到他,所以你只能亲自回来。”
“怎么,”他轻笑,微眯起的眸带出某种审视,居高临下的好整以暇,“怕我比你先找到?”
路潞的手重新搭在吧台边缘,指尖一点点收紧,先前还谄媚的笑容此时只剩了冷。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艳丽的笑意不达眼底,“池骞没,我今天心情好,别逼我扇你。”
池骞没不以为然,勾了勾唇,从兜里掏出手机,猖狂又傲慢,“那你最好指望,他别落在我手上。”
然后路潞就看到他翻出了一个号码要拨出去,脸色骤然冷下,手里抓起水杯就朝男人猛地砸了过去!
池骞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一个侧身就躲过了水杯,顷刻间在他背后的墙上摔得粉碎,然而下一秒凌厉的攻击已临近眼前,池骞没眉梢一挑,手机顺势落入另一只手里,单手直接扣住了女人的手腕,让她整个人背了过去,手腕也被强制反扣在背后!路潞却半点迟疑没有,没有被抓住的右手一个肘击就朝身后的男人袭去!
一击未落,那只手顷刻就被男人一招卸了力,同样落入男人手中被反剪在背后,他一个稍用力,路潞整个人就被他抵到柜子前。
池骞没俯身压在她的身上,轻易就断了她所有后路,“这些谁教你的?”吞吐间的气息尽数喷薄在她颈窝,低低的笑声里带着微冷讽刺的寒意,“陆骁么?”
后背紧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小腹又被柜子硌得难受,由于是背对着,路潞看不见男人脸上的表情,她闭了闭眼,好半晌才冷笑出声,“池骞没,是你太不了解我了。”
这些年打打杀杀不少次,这个男人的身手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
单打独斗她不是对手。
“陆骁对你早就没了威胁,”她微偏过头,哪怕身处下风那张冷艳的脸上仍无半点惧意,红唇噙着讥诮,“池骞没,你现在的对手,是我才对。”
池骞没看着身下那张肆意娇冷的脸,眸底一缕冷肆掠过,“可是路潞,你太疼他了,”他空出的那只手扳过她的脸,薄唇一点点的覆了上去,却始终没有碰上,那低笑着的气息伴出让人心动的颤栗,“让我有些嫉妒。”
路潞呼吸一窒。
“嫉妒?”一指不到的距离,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就这么看着他墨黑得没有温度的眸,于是也真的笑了出来,“原来畜生也会嫉妒么?”
讥诮的挑起眉,唇畔弧度更深了,“池骞没,你配吗?”
话音刚落,只见女人眼底一抹狠意掠过,那模样竟是打算拼着废两只手也要挣脱男人的禁锢!然而还不待她肩上用力,那只一直扣着她的手掌突然就撤了力道。
池骞没的松开让她有一瞬的怔然,路潞猛地回过身来,男人已经重新站直了身体,单手落回裤袋里。
还不待她开口,池骞没就淡淡出声,“明早八点来总部领人。”
扫了眼她肩膀的位置,“晚一分钟,我不保证留给你的会不会是一具尸体。”
说完,脚下踩过那些玻璃碎片头也不回的拿起沙发上的外套离开了。
路潞慢慢的蹙起眉,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下一秒手机就跳出了一条短信。
她刚拿出来看了一眼,瞳孔猛然紧缩,连着一张脸也很快冷了下来。
是张照片,只见屏幕里的男人被关在一个狭小昏暗的空间里,双手被绳子反捆在背后的椅子上,男人像是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身上遍布的伤痕和血迹,分不清是死是活。
路潞握着手机的指尖因愤怒用力到颤抖,像是下一秒就要将手机扳断。
文哲。
…………
清晨,天际雾蒙还未完全散开,空中飘了点儿细盐般的小雪。
八点,路潞准时出现在墨道总部。
磅礴奢华的欧式建筑宛如一座小型皇家城堡伫立,哪怕是建在城郊,也是登过几次国际私人建筑排行的顶尖设计。
大理石铺就的会客大厅,一眼望去只有荣单和几个保镖。
路潞抬脚走到沙发前坐下,顺势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泠泠浅笑,“你们当家的该不会是放我鸽子吧?”荣单看着她随意得仿佛是在自己家里一般的自如,脸上虽有不悦,但还是道了一句,“稍等。”
说完刚转过身,就看到男人从楼梯上缓步迈了下来,荣单立马停住了脚步,“当家的。”
“嗯,”池骞没先是看了眼沙发上的女人,唇角勾了勾,又瞥了眼手表上的指针,不轻不重的嗤了一声,“时间掐得挺准。”
刚好八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路潞这才顺着声音看过去,“池老大都放了狠话,我哪儿敢懈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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