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今天,已是来到英国的十一天,走在去邮局的路上,我心情沉重。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我已经向家里发去了三封电报。简妮的事情实在让人牵挂,海因里希说她至今未清醒,但好在一切检查正常。身在海外,我只能替她祈祷,希望她能够顺利度过难关。
我拜托了弗雷德去照看她,虽然我知道,简妮并不喜欢这个人,但除了他,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尤其是海因里希,每次看见他们在一起交谈,心底总会冒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整个嘴,不,不光是嘴,还有心,都是酸酸的,就像是同时含了几片柠檬在嘴里一般,很不好受啊。
当贝特维亚对着我叫出,“鲁道夫,你这个笨蛋,你是在吃醋”这句话时,我不由惊呆在原地。
我真的是在妒忌吗?妒忌谁呢?海因里希?还是简妮?
眼睛一眨,已是大半个月过去,可我总嫌日子过得太慢,还有160天……
父亲将我们送去了伦敦威斯敏斯特学校,这是一个为国家培养下一代领袖的政治学院,无论老师还是同学都说英语,只有我和贝特维亚是德国人。老师对我们的要求很严格,只要我们一说德语,就会受到责罚。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对德国人有偏见……
到了英国,我才知道,自己的英语有多烂,可老师总是让我朗读课文。我们国家有歌德、席勒,为什么还要去背诵莎士比亚、狄更斯?每次听见我带着德国口音的英语发音,都会引起满堂哄笑。所以,我讨厌英语,讨厌法语,只有我们伟大的德语才是……哦?
门口有人叫我,下午有一位教授要来做演讲。演讲,又是演讲!英国人的学校真是无趣,每天不是看这些枯燥的文字,就是聆听那些毫无意义的大英帝国领袖的演讲。我开始想念祖国的青年学校,每天跑上几十圈、拆卸枪支、组装武器、还有技术格斗……唉,这没完没了的诗歌真是让人心烦,还是外面去跑步来的轻松。
学校的餐厅里总是人山人海,就算找了一个角落坐下,也总会有人找上来要求和我拼桌,而且都是女的。还找一些奇怪的话题来搭讪,明知道我英语不好……==
餐厅的东西实在太难吃了,香肠的味道很奇怪,我不禁又想起简妮的汉堡,美味又便携。这几天怎么回事?总是想着她,难道真的喜欢她了?
贝特维亚说,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大胆直接地说出来,不然机会一旦溜走,就不会再来。虽然表面上一本正经的教育她不可以早恋,但我心底还是非常赞同她的说法。
午饭时间,有人塞给了我一封信,内容我没看,只是匆匆地扫了一眼署名,写信人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是情书?这已是我来到这里收到的第三封了,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英国佬一边在怒骂德国人是混蛋的同时,一边还要拼命和我扯上关系?难道她们不知道我是个血统纯正的日耳曼人吗?难道她们不知道,我瞪着双眼看这长篇大论的鸟文有多么的艰辛吗?
不过说到情书,我倒是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来。考虑再三后,我决定给简妮写一封信,告诉她我的想法。
我把十一天来收到的情书一封封都拆开看了,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灵感,但是很可悲的发现,她们说了一大段,还引用了莎士比亚的歌词,我研究了半天,仍然不明白她们要表达什么。难道这就是文化差异?区域差异?
简妮不爱阅读,正好我也不爱写作,大笔一挥,在纸上果断地只写下了四个字。
我喜欢你。
我想了想,简妮思想奇特,光这四个字好像不太牢靠,于是又加了一句备注。
P.S.是男女间的喜欢。
第一次表白,心情有些紧张,幸好只是写信。心一横,我闭着眼睛,把信封扔进了邮筒。
下午回到学校后,戛纳特教授已经在教室里做演讲准备了,他今天的话题是《国际联盟》。
总理在去年年末获得了全民选票,要求退出国联,德国一旦退出,奥地利、意大利等国也蠢蠢欲动。其他联盟国自然把责任归咎与德国,而我是这里唯一一个德国人,这个话题对于我而言,是有些敏感的。大家都睁大眼睛,想知道我的想法。
凡尔赛条约对我们国家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损伤,而把一战的责任都扔到德国身上也是十分不公平,戛纳特教授咄咄逼人地用语言攻击我的祖国,这一点令我十分生气,于是我站了起来。用不太礼貌的语气,反问他,如果英国不想打仗,那么1898年英法两国为争夺非洲殖民地爆发的法绍达事件是怎么回事?凡尔赛条约让德国割让领土,高额赔偿额又是怎么回事?
他被我堵得一怔,然后回答,我们只是讨论国际联盟,不要将凡尔赛条约牵涉进来。他还说,你们德国人现在是战败了,假如你们作为战胜国,只怕订出来的条约会比凡尔赛更加苛刻十倍。
成王败寇,你们谱写历史,随你怎么说。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然后,教授的脸涨得通红,生气地瞪我,全班的人都望着我们两人。在气势上,我绝不输他,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攻击我的祖国。
我以为他会赶我出去,事实上,那一刻我也如此希望的,但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之后,让我坐下,不许我再提问。
物极必返,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你们看到德意志民族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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