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女孩是个圆脸，她冲唐芊芊眨眼睛，眼神往韩陆身上示意，意思是，别矜持呀，喜欢人家哥哥就大胆追呗。
这么一怂恿，芊芊胆大了，鼓足勇气说：“哥哥，刚才你一直不说话，看着又冷又吓人，其实一开口说话就觉得不是啦，感觉你人很好，不仅长得帅，声音也好听。”
“哥哥，你笑笑。”
“哥哥，笑笑嘛。”
说着，人凑过来，大大的一张笑脸，很可爱，像只萌萌的小狐狸。
韩陆微微笑了下，心里受到了感染。
他一笑，座位几个女孩更开心。
她们以为韩陆的高冷是装的，实际上，韩陆那一笑，想到了大队长的女儿，五岁，经常会这个样子拌脸搞怪，很可爱。
就像他身边这个女孩。
年轻的生命是真的好，因为二十多岁的这个时候，生命力最肆意，也最张扬。
韩陆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了年轻人的这些。都忘记了大声喧闹说笑打闹的滋味，人到三十岁年纪，很多东西都在收敛，沉淀。
叫唐芊芊的女孩子盯着韩陆微笑的唇角，她只感觉心口砰砰砰的跳，有心动的感觉。掖下耳边头发，她身体靠近韩陆一点。
她甜笑着说：“哥哥，能加个微信吗？”
韩陆看着她，眉目沉静。
芊芊眼睛很亮，漆黑含笑：“哥哥，你是芜江人，正好碰上，多有缘分才能遇上啊。加一个微信呗，交个朋友认识呀。”
韩陆淡淡声：“抱歉，我没用微信。”
对方：“……”看着韩陆手机，国产的大牌，怎么可能还有人不用微信？
正要说，韩陆手臂环在胸口，他闭上眼睛，头靠着椅背休息。
很明显了，韩陆不想再说话。
女孩咬咬唇，有点儿沮丧失望，闷闷不乐。
十多个小时，韩陆没吃东西，就喝了一些杯子里的温水，水里面有几朵菊花，程一给他准备的，韩陆最近上火。
到夜里，临下车，韩陆最后起身。
他背着包，脚步沉稳从容的走出过道。
没去管身后的异样。
到外头，那几个女孩没走，等着什么人。那个叫唐芊芊的手上拿着手机，看到韩陆出来，眼睛就盯着韩陆看。
然后，她愣了下。
一直看着韩陆的右腿。
几个女孩都发现了韩陆走路跟正常人的不同。
同伴说：“真可惜，真的帅，可就是腿…”
语言里有些失望惋惜。
叫唐芊芊的没说话，望韩陆。
她犹豫半天，到底是放弃了，还是没上去找韩陆要电话号码，转身拉着同伴走了。
韩陆看到了那些目光，各种的神色。
包括，那个叫唐芊芊女孩眼中的怜悯同情。
这些小插曲，韩陆没在意，也根本没放心上。
他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靠着花坛抽，拿出手机看眼时间，十一点五十九。
大半夜，程一这会儿睡了。
韩陆锁了屏幕，手机要装回去，寻思找个旅店睡一晚，突然他手机就响了，好几条信息。
都是程一发来的。
【到了吗？你今晚上睡哪儿。】
【火车上有吃的没，你吃东西没有？】
【我和沈襄刚回来，吃饭去玩就到这个点，累死了，老公，好想你抱抱我啊。】
韩陆嘴上咬着烟，左手握着手机看，他一身黑衬衫黑裤子，在夜色下整个人清寂冷肃。
程一敷着面膜，脸上拍了拍。
她又发：【老公，想我没？】
韩陆清冷寡淡的眼神望着手机屏幕，看着这些字，仿佛看到了程一不高兴的拉着脸在慵懒撒娇，他唇角勾下，目光变的温柔轻软。
韩陆语音：“嗯，刚下车，刚到不久。坐的腿有些麻，一会儿找个旅馆睡。”
程一：“旅馆啊？”
韩陆：“嗯。”
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条件多差，环境也不见得多干净卫生，程一抿抿唇，心口那股子冲动压下去，她什么都没说，又心疼自己的老公，不知道他身上还剩下多少钱。
程一微信给韩陆转了五千块钱过去。
多也不好少也不好，五千块正合适。
好半天，也没见韩陆收。
怕沈襄听到，程一就拢了拢头发，爬起来坐着打字说：【还记得温浅予撞的我车吧，其实车我让我哥走保险了，温浅予那五十万，我从周亦行那儿要了索赔。所以老公，你那十五万，还是你的钱，回来还你啊。】
程一：【对了，还有利息，五千就是。】
韩陆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很多东西翻涌，说不上是何感觉。他嘴里咬着烟，牙齿用力，有点儿磨牙，几秒后，他闷声笑了下。
他的程一啊。
他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得到程一这样的姑娘。知足了，韩陆心里感慨。
韩陆：【嗯，谢老婆。】
程一：【那还不收？赶紧。】
韩陆心口酸酸涩涩的，又像吃了好多甜，心脏是密密麻麻的暖。这一刻，韩陆好想把程一搂怀里，他想吻吻她。
【收。】韩陆点了转账确认。
程一舒口气：【嗯啊。】
又恋恋不舍的聊了会儿，谁都没提昨天下午秦延电话的事，沈襄喊程一，该睡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赶飞机，坐车去芜江。
程一提前结束，想去看韩陆的奶奶。
其实，她不放心韩陆一个人回老家。
怕他被欺负，毕竟，那一家子人，不算好人。
韩陆重情重义，从他对孟叶清的事情上就能看的出来。先不说陆家把脏盆威胁扣在韩陆头上的事，他对初恋女友的做法，就有情有义，能帮他就帮，无关儿女情长男女之爱。
换做程一，她未必管她人死活。
因为，她冷血没心。
孟叶清做不了母亲，是死是活，不关她事。
可韩陆，他不是，有义。
陆家那么不要脸，龌龊事都能干，程一不知道韩陆一个人怎么应付那种没脸没皮，又阴险耍诈的一家子，何况，还有孟叶清。
程一没把这事告诉韩陆，给他一惊喜。
翌日，程一就跟沈襄一早起床赶了飞机，沈襄回桐洲，程一换了车，拉着她的行李箱又乘下一趟飞机，在转车到县城。
到的时候，芜江下雨。
程一没伞，长发淋湿透，好在身上穿了外套。
程一人在客运休息站，她给韩陆打两个电话都没人接，手机快没电了，程一决定先去找家干净的酒店住，充上电再说。
小县城条件好一点的酒店不多，就连连锁品牌的住宿也没几家，至少在这附近，程一用手机没搜出来。
她拉着行李箱打车去了最近的一家，拿了身份证办理登记，一进房间就赶紧洗澡换衣服，头发被雨水打湿，黏腻的很不舒服。
下雨天，程一担心韩陆。
她怕他腿会疼，身上伤口会痒，以后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至少目前，韩陆的身体状况还没彻底养好，他还是要忍受着她所感知不到，体会不到的疼痛。
韩陆不知道程一来了芜江，没看手机。
中午去了饭店，老太太生日宴在县里的一家酒楼，生意不错，老板跟陆松林认识，是初中时的朋友。
韩陆到包厢，跟奶奶说了会儿话。
奶奶眼睛看不清楚，眯着眼睛，问韩陆现在情况，之后做什么，找没找媳妇。
韩陆还没说话，陆峰就大大咧咧进门。
他旁边跟着孟叶清。
孟叶清一看到韩陆，浑身僵硬，两眼发直，她像受到刺激一样，扭头要走，却被陆峰手臂一把扯回来。
陆峰当着韩陆和老太太的面，紧揪住孟叶清长头发，用力一扯，到面前，他掐住孟叶清后领脖子，抬起她的脸，正对着韩陆。
陆峰笑：“大哥，心疼不心疼？”
说着，猛推孟叶清，孟叶清撞韩陆身上。
韩陆立马伸手扶住孟叶清，韩陆看到孟叶清脸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子，以及，孟叶清胸口上面以及锁骨处，有一些圆圈的红痕。
就像是，烟烫的。
畜牲，他妈丧心病狂！
韩陆猛的抬头，他凝视着陆峰，目光一瞬变得凌厉冷沉，他把孟叶清推到身后，护住了整个人惧怕的颤抖着的孟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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