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二日一大早,用完早膳,我掐着点到了正院。
郑氏见我来颇为意外:“什么风竟把大小姐吹来我这儿,真是稀客。”
“芯姨,你这话可就生疏了,”我故意搬出过去的称呼,“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你不是最喜欢叫我来你院子玩吗,那会儿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紧着我,妹妹央求你多少回,你都不给,要不是我看她可怜分她一半,笙妹妹可真成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了。”
郑氏脸上阵红阵白,见院子里都是她的心腹,索性便不装了,冷笑:
“便是爹不疼娘不爱,至少笙儿也是有爹有娘,不像你,姐姐去了以后,看来给你刺激不小,怎么,头疼得更厉害了?疼得你不分长幼尊卑,竟一大早跑来长辈院子大放厥词!”
听她提起阿娘,头痛瞬息而至,骤然在我脑中炸开,我将香囊掐的死紧,这才在幽幽药香中恢复几分清明。
郑氏知道我的老 毛病,见我脸色发白,明白我又发病了,笑得越发猖狂:
“就算你得了永安侯府的好亲事又如何,不过一个病秧子,这泼天的富贵,就怕你有命得没命享,别前脚嫁进去,后脚便病入膏肓,红事变白事,叫堂堂世子爷成了鳏夫!”
“芯姨的担忧我已悉知了,不过,就算我真没这福气享受,至少我也是嫁了出去,还成了世子夫人,”几个呼吸之间,我已经调整完毕,脸色缓了过来,“就是不知妹妹的亲事,是否已有着落,又能不能比我这个病秧子姐姐,福气更大呢?”
我的话正正戳中了郑氏,让她瞬间闭了嘴。
虽然秦伯远只是正七品的职阶,可监察御史权柄大,便是三品大员夫人见了她也要以礼相待,郑氏自有些得意,秦笙与秦文轩这对龙凤胎又争气,秦文轩在书院里文名远播,只是先生压着,才叫他明年下场。
秦笙书画双绝的名声早早传扬出去,有一个前程远大的兄弟,只等花期到,郑氏便可以踅摸一家合适的亲事,妥妥帖帖将掌上明珠嫁过去。
不能太低,否则秦笙嫁过去要吃苦头,也不能太高,高门娶妇,内里门道太多,秦笙嫁进去面对重重婆婆妯娌倾轧,怕要被磋磨。
她细细密密挑了许久,忽而天外飞来一则流言,永安侯府瞧中了秦家小姐。
原先有意的几家太太立刻变了口风,郑氏叫苦不迭,更可怕的是,秦伯远动了心。
永安侯府的牌子太响亮,便是她听了,也有一时半刻的头晕目眩,被眼前可见的富贵迷住了心神。
只是身为女人,她的着眼点自然与秦伯远不一样,秦文轩在书院学习,她身边便只有秦笙这一个孩子,眼珠子似的带大,自然不肯她受那委屈,可秦伯远被永安侯府的豪奢权柄迷住了眼,决计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如此一来,她便自然而然想起了我,叫我顶了上去。
说的也很好听:“大姐儿还未定亲,底下的弟妹自然不好说亲。”
秦伯远做监察御史,自然清楚谢泽漆的作为,秦笙到底在他膝下长大,情分深厚,反正他要的只是永安侯府姻亲的身份,至于嫁过去的是哪个女儿,并不是很要紧,于是便顺水推舟。
夫妻两个一拍即合,商议妥当以后,便将我的庚帖交了出去,哪怕后来传了消息,我娘去世,也没能拦住这对豺狼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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