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忙碌
皇后娘娘病了的消息传出宫外，华安长公主跟秦清说：“不必想也知道是安安的主意，她倒是机灵，谁都敢使唤。”
冯青叶底子一直很好，这些年也没怎么病过，但有秦沅在，她装病也能装的入木三分，就连明章帝来看过也信以为真。
如今惠贵妃“病愈”，明章帝还想让惠贵妃管事，结果太后娘娘过来了，当着亲娘的面，明章帝再糊涂也说不出那种话，他心知肚明，太后娘娘一直不喜欢惠贵妃。
如此，只能辛苦太后帮着管理六宫了。
秦清抿着嘴笑，道：“安安想的一直都很周全。”有太后娘娘出面，惠贵妃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华安长公主颔首，看她低头有条不紊地整理着竹简，素白面庞有种说不出的娴静美好，缠绕心头多日的浮躁被慢慢抹平。
“嗯？”感受到头顶的手掌，秦清不解地抬头，还以为华安长公主要说什么。
华安长公主眼眶酸疼，淡淡一笑，却什么也没说。
这一生，她自认对得起阿爹阿娘，对得起同胞兄弟，对得起凛朝万千百姓，更对得起那一身长公主华服。可唯独亏欠她的孩子。
不论对哪个孩子来说，她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阿娘？”
华安长公主对上长女担忧的目光，轻轻一笑，收回手，道：“去吧，去做你自己的事情。阿娘这里不用你。”
秦清坐在软垫上，听此，放下手中东西，俯身行礼。
“是。”
秦清不知道华安长公主看着她的背影好久，直到她消失在视线，才从她整理好的东西里抽出一本密函，几个呼吸之间的停顿，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落笔末尾。
回信仅有一字，干脆利落，符合华安长公主一贯杀伐果决的行事作风。
【允。】
放下笔，华安长公主传了人把密函送出去。
院里雨打芭蕉，逐渐急促起来的雨点似在喧嚣着什么，几阵过后，一碧如洗，天边开始放晴。
她的目光落在芭蕉叶上，一双威仪十足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透出几分锐利。撇开子女不谈，她对凛朝，问心无愧。
经她手的天下，也合该有她一席之地！
“处理好了吗？”隔了几个院子，秦清看着面前的人，眼底流露出和华安长公主如出一辙的锋芒，“京兆韦氏、京兆杜氏、元洲江.氏，这几家叫人多盯着。”
“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放过！”
“老奴省的，回头就传消息给范大，叫他盯着那几家，绝不出一点纰漏。”说话的正是罗嬷嬷。
自打把秦沅余郡接回来后，罗嬷嬷也就功成身退。一开始秦清还没察觉什么，后面华安长公主叫人到跟前问了话将其中弯弯绕绕摸了个明白，稍稍提点了两句，秦清也就知道了。
谢策和秦清先后都予以赏赐犒劳，罗嬷嬷也清楚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吃的是东家饭，却为外人办事，虽说立了功，但到底让主子心里存了疙瘩，华安长公主也没想重用她。
罗嬷嬷也到了养老的年纪，若不是这回秦清安排商队，手头无人可用，也不会想到她。
对此，罗嬷嬷自然是千恩万谢，感激涕零，卯足了劲要将事办好，方不辜负主家信任。
秦清想了想，又添上几家，“多注意些，有任何异动及时禀报。”
听到这几家，罗嬷嬷心里有些惊讶，面上稳住，躬身道：“是。”
“阿娘既将商队给我，那必是可信的。”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秦清很快下了决定，“放权给范大。买卖可以搁浅，但名单上这几家一定要着重关注。人手方面尽凭他安排，如银子不够使，只管报到我这边。”
“不惜一切代价，”她加重语气，“我要万无一失。”
罗嬷嬷肃容道：“是。”这边吩咐下去，大家更是不得闲，长公主府上下忙忙碌碌，进进出出中都透着紧张的气息。秦衡也有所察觉，得空来了一趟雾凇院，兄妹俩关起门来聊了几句，知道秦清在做的事情，秦衡惊讶之余也给予了帮助。
秦衡秦湛两兄弟虽从小和太子等人在太学读书，但因才名出众，秦衡没少结识文人名士，光信友就遍布各地，其中大多都是有真才实干的，有些甚至出身名门。
商队行至一方，若有当地世族出手行个方便，哪怕只是一句话，办起事来也会轻快许多，又省了不少麻烦。
看秦衡给几个好友都寄了信，秦清抿嘴一笑，颇有些不好意思。
“如此便多谢阿兄了。”
“小事一桩，何须言谢？”秦衡也笑，摸了摸她的脑袋。秦衡一直早出晚归，明里为明章帝办事，私下却和谢氏家主的幕僚走得很近。虽说陈郡谢氏个个老狐狸似的奸诈，但不得不说，秦衡从杨臣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两人都快成忘年交了……
“从嘉这些日子倒和郭家的几位公子走得近，好在他也知道分寸，并未引起陛下疑虑。”
太原郭氏以军功发家，小辈个个都很能打，倒也符合秦湛的喜好。
秦清点了点头，秦湛虽说在家里不着调了些，但在外头也是人中龙凤，无可挑剔的好儿郎。
秦衡走后，丹心拿了张信笺进来，上面落了卢家三姑娘的花印，这是时下贵女中比较流行的一种风雅。
以花样刻章，印泥加了特殊的材料，印出来的图案鲜红分明，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花一样，细闻还能嗅道一抹淡淡的香，经久不散。“卢三的信？”秦清接了过来，还未看完就皱了眉。
丹心问：“怎么了？卢三姑娘说什么了吗？”
秦清把信递给她，丹心瞧了两眼，不免失笑。
这个卢三姑娘。
信中先是问候秦清身体近来可好，后做出邀请，可愿一同去卢家的庄子上纳凉，说着说着越发直白地开始打听秦清喜好，提起庄子上的果蔬长势喜人，要送些过来大家尝尝。
嗯，大家尝尝。
这个“大家”就令人琢磨了。
“合着您就是顺带的呗。”丹心取笑道，别看信中都是在和秦清说，但细品又能发现卢见殊的真正用意。好嘛，看似直接，实则也藏了小心思。毕竟是范阳卢氏的姑娘，哪儿会真像外头人说的那样？
没个几斤几两，也不能备受宠爱啊。
秦清现下正忙着，没空搭理她。等晚膳过后，才提笔回了一封叫人送过去。
隔日，卢家就派人送了不少当季果蔬。
华安长公主回来一看就惊呆了，知道情况后，憋笑让人都送到大公子院里头。
秦清已经能料到秦衡回来看见那一筐筐果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和丹心道：“等卢三过了门，家里有的热闹了。”
“只要不是惹是生非、自作聪明的，就是好的。”丹心道，显然想到了那个吴大姑娘。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门当户对可不是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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