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不,其实她已知道了一些他态度改变的隐情——他深爱着另一个女人,为了另一个女人,遗弃了她,并且,她已经清楚的明白一个事实:自己永远没办法和那个女人相提并论。
她在反思的是,这隐情里会不会还有别的什么隐情,比如说,他其实真正是喜欢她的,只因为被某些事给蒙蔽了,所以只好放弃。
当然,这个想法是相当一厢情愿的,她必须有自知之明。
但是,世上之事,有时候,你认为是这样的,结果未见得就是那样的;人眼见到的真相未见得就是真相;别人告知的事实,未见得就是事实。
人心很复杂,可以将明明很简单的事搞的复杂,明明很复杂的事,瞒三分,藏三分,说轻三分,便是小事一桩攴。
就好像胡为和袁烟染,好好的一对情侣,被破坏,被误会,被各自放逐,最后,反目,成仇,酿成一个难以挽回的悲剧,就因为他们是当局者,看不清彼此的所思所想,没有及时的沟通,才造成了如今这样一个结果。
所以,她偶尔会想:她和那个人,会不会也阴差阳错了?
这种想法,有时,会在她忙碌之余,在她的脑海一闪而过,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因为,她有太多的事要去面对,因为她是如此的理智,因为她逼着自己不去想,因为她已属于另外一个人,她得好好的对那个人负责,好好的对自己负责,不能多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妁。
她觉得,她的人生,已经定型,应该不会再有特别意外的事发生。
那些痴心妄想的事,绝对不能有。
她在慢慢适应现下的生活。
十二月中旬,洛京飘起来第一场雪,云沁在得到胡为的朝奏,道北方灾情已解除的喜报之后,难得放了自己一会儿假,跑上了最高的阁台,俯望整个被风雪笼罩中的皇宫,远远睇着这个月第三批宫女外放回家。
皇宫,从古至今,就是女人的牢笼,女人们把富贵梦锁定在皇宫,皇宫,是帝王的销~魂窟,但如今,主宰皇宫的乃是女子,自不需要再留她们在宫中,耽误年华,浪费官粮和官饷。
已是傍晚时间,她独自站在最高处,看着她们各自领上回乡银,离去,任由神思,在漫天飞翻的风雪里游走远方,眼神是恍惚的。
她想到了一些旧事……
那些事,很遥远……
太让人怀念。
她在想一些不可能的事。
“雪好看吗?”
寂寂之中,忽然响起了秦逍温温的笑:
“害我好一番找,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
伴着一阵杜蘅香,她被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回眸,看到了秦逍温和淡淡、满目柔情的眸光。
“嗯,很久没看雪了!很美……我也是难得偷一会儿懒的好不好?”
她浅笑,搓着素手。
他见状,摇头:“怎么没让人生炉子,这儿这么冷,你还一站一个多时辰。要是冻坏了,怎么办?”
牵起了她的手,冰冷的体温令他皱眉。
可不是,真是冷,北方的天气,还真是叫她不习惯!
“我只是站一会儿,兴师重众的生什么炉子。多麻烦!”
她吸了吸鼻子,脸红扑扑的,微笑着,感受着一阵阵来自他身上的暖意,想到的是昨夜他那滚烫的体温,心头莫名一颤,就好像又烫到了她似的:
“你的身体,就像一个热暖炉。”
“为夫很乐意免费当你的暖炉!”
他笑的越发的柔和,用自己那件裘氅,将彼此拢在里头,显得那么亲呢。
清袖侍在附近,微微笑,女帝和皇夫如此相亲相爱,真真是羡煞旁人,人前,他们同尊,受百官朝拜,人后,他们是神仙眷侣。
世间再难寻这么一双了:政治上,他们是坚不可摧的联盟,闺阁里,他们是琴瑟合谐的寻常夫妻。从各种朝廷大事,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们无所不谈,皇夫认真教授,女帝虚心接受。他们在不断的摸索中,共同进步,感情,也一日好似一日。
这是清袖的以为,其实不是。
云沁的脸,不自觉的泛起一层红晕,微微有点紧张。
早已习惯了他的气息,但今天,他的靠近,令她觉得异样。
她有一点点排斥他,因为,昨天晚上发生过一些事,她不像以前一般偎上去取暖,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他哪能感觉不到,深深睇着,拢的越发的紧了,生怕她再逃开,点破道:
“沁儿,你今天躲了我一天了!”
云沁呼吸微微一窒:
“哪有?”
为了证实她所言非虚,她转身环抱住了他。
“你有。”
他是那么的的肯定。
边上,清袖细想,还真有,今儿个,主子好像一直和秦逍不合拍,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清袖,你下去,我与沁儿说说话!”
秦逍转头吩咐了一声。
清袖应声,带着人离开,阁楼之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夫妻之间的事,他绝不让第三人知道。
“有什么可说的?我们还是去忙处理正事吧!”
她推他,说。
“正事要处理好,私事也要处理好。”
他扶住她的双肩,认真的说:“沁儿,你看着我……”
云沁只好直视他,这个英俊的出色的男人,眼睛那么深,似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了去,要将她的彻彻底底读懂了去。
“沁儿,我们是夫妻,我是你男人。”
他有力的强调着。
“嗯!”
云沁硬着头皮点头。
“昨夜里,我有些操之过急……”
他沉吟着,选着措施,声音低低的,意思也断断续续的:
“我,我有可能吓到你了……但你总得慢慢调整过来的……每天抱着你睡,你让我什么也不想,有点难。不瞒你说,我只要亲你,就会蠢蠢欲动,有时把持不住,也会有……”
他申述了这样一个事实后,语气一变:“不许因为这样,就躲我,你不满意我,最多以后,我少亲你……你这样躲着,叫我多难受。”
他的解释,令她姣美的脸孔慢慢红艳起来。
她脑海里浮现了昨夜的那些情形,差一点,就擦枪走火,最后,到底还是被她躲开了。这段日子,他们终日忙碌,于是眼睛一眨,再掐指一算,他们成亲竟然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月时间,她的变化太大,不光嫁了人,而且,还成为了西沧国的女主人,过起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总有学不完的东西,总有管不完的事。
是的,最近,她每天都要劳碌到子夜,才在秦逍的催促下,回去睡,清晨,天朦朦亮,又要起床。
还好,她的精力还算旺盛,还能应付,登基时日虽短,国家机器的运作,已经趋向正常化。
这两个月,秦逍对她很好。好到千依百顺。他总是宠着她,护着她,政事指点着她,极有耐心的引导着她去处理各种政务。
他会在她疲惫的时候,故意说一些小笑话来逗她开心,会哄她放下一切,陪他小憩,会包容她忙的忽略了他。
一场政变,他谋划多年,将一切光芒留给了她,而他甘愿成为陪衬。
这样的男人,她若还不满意,那真要遭天遣了。
事实上,她一直很努力的想让自己放下,好好的珍惜眼前人,用心的去靠近这个男人,可她的心灵深处,总有一块隐痛,时不时的翻上来,令她放不开把自己交给他。
而今,他们还在新婚当中,再如何忙,总会同榻而眠。
都说新婚燕尔,如漆似胶,他们之间,也一直有亲密的举动。
每一次,都是秦逍主动,在早起的时候,会来亲她,在入睡的时候,将她拉入怀。
有时,她累的厉害,没一会儿就偎在他怀里睡过去,那稳稳的心跳声,会带给她一种安稳的感觉,他呢,会轻轻的抚她的丝发,她的背——这是小时候他惯有的动作,能令她紧张的情绪会因此而慢慢舒展。因为,他是她最最值得信赖的人。
虽然,他也曾欺瞒,但,他的出发点,没有恶意,她能理性的接受,只要以后,他们坦诚无欺就行了。毕竟以前,她表现的那么的不懂事,他不提,也有他的道理。
那件事,就那样过去了。
她没有怪责他。
可她总觉得心头印了什么阴影似的,只是她一直忽略不去记想。
他们和好如初,关系依旧好。
在别人眼里,他们是一双恩爱有加的夫妻——
他们确挺恩爱,但,一直没有跨越了底线,有名无实。
是啊,他们是挂名夫妻。
他很想要她,她是知道的。他的家人,也都希望她可以早点替他孕育了子嗣,不仅仅因为他年纪不小了,更因为他们现在的政治关系,需要尽快有个孩子来定型。
秦家已举家迁来西沧,秦家兄弟,根据他们在政变中立下的功劳,给了他们应有的官职和地位,没有特别加官进爵,这是秦逍要求的,他以身作则,不搞裙带关系,给其他官员树立起了榜样,朝中的官风正悄然发生着变化。
秦夫人在政治上认可秦逍的做法,但她一直希望他们尽早生养。
就昨天,秦夫人进宫来时极特意的送来了调理身体的药膳,叮嘱他们晚上早些睡,公事重要,子嗣也重要。
昨夜里,他们照旧睡的晚。
临睡,清袖送来了秦夫人的药膳,秦逍吃了,笑的暧昧的说:“不能辜负母亲的心意。”还哄着她把那碗也喝了,上床后,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来,她想睡了,他紧紧搂着她不放,先是亲她的发,然后亲她的脸,最后,老大客气的啃她唇。
不是第一次亲,她没办法投入进去,但至少,她会理性的去接受,而他每每适可而止,所以,她很放心。
可昨夜,她身体里莫名的躁热,被他那么一亲,竟回吻了过去。
于是一吻,一发不可收拾,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尽解她的罗衣,然后,她推开了他,极为狼狈的将自己包在被子里逃下了床,闹的彼此很尴尬。
衣衫不整的秦逍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情,走下来,想要抱她说些什么,她立马躲开,这令他小小受伤。
“睡觉吧!我保证,不动你!”
两个人对峙了好一会儿,他吐出这么一句,然后,再小心的接近,牵她回去睡。
后来,他们没有再说话,云沁缩的远远的,不愿再靠近。
今天一天,他们依旧如常,只是云沁很少主动与他说话。
她在闹小别扭。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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