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你看完不就清楚了!”
宋淮的神情和语气与往日截然不同,这让周夕悦心中更为不安。坐在一旁的宋庚和郑秋笛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阿淮……”
“打开看!”
周夕悦被他吓一跳,“我看,我这就看,阿淮你别生气。”
自打婚礼结束……或者说,自打宋淮放弃路言兮和她在一起,周夕悦就一直很不安,因为自那以后宋淮就很不对劲,看似她是宋淮心底真正爱的人,宋淮也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只有她自己清楚,宋淮待她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宠爱有加,经常假借公司事务繁忙不回家。要不是家里还有一对双胞胎孩子,宋淮怕是更不愿回来。
现在的幸福美满不过是没有挑破暂时维持的表象罢了,一旦挑破,会变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周夕悦心里很清楚,所以她从来就没有一刻安心过。在宋家,在宋淮面前,她从来都是小心翼翼。
然她终日小心翼翼,也还是不能避免不了迎来这一天。
宋淮将这份文件扔出来,哪怕没有看,周夕悦心里也大概有数。可即便是这样,当打开文件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周夕悦的脸色也还是“唰”地一下就变了。
“阿淮,这、这些都不是真的,我……”
宋淮冷冷打断她:“不是真的?”
“周夕悦,你是觉得以我的能力如果有心去查,会查不到这些?”
看似质问周夕悦,实则他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是啊,他要是有心去查,会查不到?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去查。但凡他去查一查,有何至于……
他是真的一点端倪都没有发觉,一点都没有想过要去查吗?
不是。
他不过是……懦弱,不敢承认是自己错了,故而选择自欺欺人地逃避罢了。
闭了闭眼,宋淮说:“明天一早律师会把离婚协议送过来,离婚后两个孩子跟我,我会给你一笔钱作为补偿送你出国。”
“我不同意!”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商量?”
宋淮冰冷的眼神让周夕悦清醒过来,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只是她的丈夫,他还是江城宋家的当家人,是宋氏是掌权人,论能力论手段,他不逊于任何人。
曾几何时,这也是她只能远观仰望的人。
他待她好一些,在青梅竹马的路言兮和她之间选择了她,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让她险些忘了他要处理她是何其简单的一件事。
可她好不容易有今天,要让她就此放弃,她如何能甘心!
“阿淮,我、是我做错了,可我做这些都是因为爱你。你知道的,我和你的身份相差太大了,我想要来到你身边得比别人付出更多。”
“是,我是算计了,可我如果不是算计这些,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我太爱你了,阿淮,我太爱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离婚,我们还有两个孩子,你忍心让孩子没有母亲吗?我们半年前才结婚,你给了我那样一场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宋淮现在心里很烦,烦周夕悦,更烦懦弱犯错伤害了路言兮的自己,他甚至都不敢想他是怎么开口求路言兮给周夕悦捐赠骨髓累得路言兮搭上一条命的。
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听周夕悦多说。
“离婚拿钱离开,或是离婚一分钱都拿不到我直接送你离开,你自己选。周夕悦,你很清楚,只要我想,神不知鬼不觉将你送出国对我来说很容易。”
清楚,她当然清楚!宋家是何等庞然大物,碾死她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正是因为清楚,周夕悦才知道她是真的完了,彻底完了!
“……我要钱!”
她说出这三个字,宋淮竟是一点儿都不意外。
只是听完,宋淮突然笑了,大笑。
这就是他选出来的人,这就是他的真爱啊!他就是为了这样一个人把兮兮逼上绝路!他这样算什么青梅竹马,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居都不会比他做得更差了!
他……
笑声戛然而止。
宋淮晕了过去。
周夕悦却是看都不多看他一眼,愤愤转身上楼。倒是身为父母的宋庚和郑秋笛上前查看,确认宋淮没事将他放在沙发上躺着。
宋庚打电话叫家庭医生,示意郑秋笛上楼去看着两个孩子,别让周夕悦趁机拿孩子做文章。
宋淮醒来已是夜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夜里寒凉,他身上却连一条毯子都没有。
一时间,不知是人更凉还是心更凉。
“醒了?”
他才发现另一张沙发上坐着自己的父亲,也才发现父亲苍老了许多,明明一年前父亲还不是这样。
父母愈发沧桑,大哥和妹妹不再回家,兮兮躺在医院里命不久矣……好好的一个家竟是被他作践成了这样。
“爸……”
宋庚站起来,不欲多言的模样,“醒了就回房间去睡吧,你妈把客房收拾出来了,去客房睡,孩子那里你不用管,你妈看着。把你这些事处理清楚就去医院给兮兮赔罪吧。你欠兮兮的何止是一条命。”
然而到两年后路言兮在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宋淮都没敢出现在她面前。宋淮和周夕悦离婚并将周夕悦送走的事也从未有人在路言兮面前提起,路言兮到死都认为两人还和乐美满。
没人和路言兮提及此事,都是担心像宋绥说的那样,路言兮是靠一股气吊着,怕吊着她的这股气和宋淮周夕悦有关,一旦……她会彻底丧失求生的意志。
却无人知晓,吊着路言兮的这股气又哪里是宋淮和周夕悦。又或许并非无人知晓,到得后来,整日陪着她的宋绥大约是清楚的。
医院里都是哭声,却没见陪了路言兮三年的宋绥掉一滴眼泪,但没有一个人觉得他是冷漠无情。
路言兮的死,谁都清楚最痛苦的人就是他了。
路言兮的葬礼全程由宋绥操办。
吊唁的宾客散去,墓园里,宋绥一人站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直至夜幕降临,天上下起了雨。
“大哥,回家吧。”宋安欣一身黑裙打着一把黑伞朝他走过来,伞遮在他头顶。
宋安欣眼睛都哭肿了。
“你三年没回家,家里还有一些兮兮姐的东西,我和妈妈都整理出来了,打算都转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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