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达不到终点的捷径
再后来，葛羽便拿着那团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肉去了t国。
她的事业果然顺利了许多，很快接到大导演一个讨喜的女二角色。虽然不是女主，却很有观众缘，再加上她长得漂亮，很快便凭借着角色收获了一大批粉丝。
吃到了邪术的甜头，从此便再难脱身。
底线一次次被拉低，再后来，无需拉皮条的姐姐提起，她便主动央求着那个姐姐为自己物色合适的金主。
葛羽到底从演员，沦为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时候，在圈子里待得久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主业到底是拍戏抑或者是其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这群人，葛羽突然生出倾诉欲来，将这么多年来深埋心底的委屈和秘密倾泻而出。
“你们以为我不想做个好演员吗？哪个考上电影学院的学生，不是抱着好好演戏的梦想去的！是环境不对，是大家都这样！不怪我！”
她到底为自己辩解。
“等等。”童瑶面色古怪：“你的意思是……你当初演楚导的那部《快雪时晴》张婉那个角色，是古曼童的功劳？”
“不然呢？”葛羽讽刺的笑笑。
“不是这样的。”童瑶严肃地摇摇头：“那个角色，是我叔叔看了你拍的那部《梦女缘》之后，觉得很有灵气，所以跟楚导推荐了你。”
屠申张了张口：“我刚才也想说来着，《梦女缘》和《快雪时晴》里的角色你演得都特别棒，当时还觉得你没大火一把可惜了。”他们的赞叹却让葛羽愣住。
“是因为我演得好？”她声音轻飘飘的，红肿的眼睛中带着茫然：“不是因为古曼童带来的运势吗？”
童瑶心直口快道：“有没有古曼童的加成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要是导演，看了你那两部剧，在以后的项目里会给你留个位置！”
这话却并没有让葛羽好受半分。
她勾了勾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哈！”
多讽刺。
葛羽仰头看天，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在古曼童破碎时没有哭、在倾诉以往的不幸时没有哭，此时，泪水却布满整张脸。
她捂着眼睛，似是不想被别人看出自己在落泪，很快却顾不得其他，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中，嚎嚎大哭起来。
哭声让在场所有人心头揪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选择的是一条捷径。
而到现在，回顾自己从捷径上一路走来，才发觉——她永远也不可能到达最初的终点。
屠申听着不自在：“别哭了，你不还年轻着，多的是机会。”
葛羽摇了摇头：“再也回不去了……”
不会有机会了。
这几年里，她从未想过在演技上磨炼，反而把精力用在私下物色金主、撕逼争番、和流量炒作上。
她再也演不出最初的戏，也再也失去了导演圈子中的青睐。
林云涧平淡道：“确实回不去了。古曼童带给你的每一次气，都是对你余生的消耗。如今它消失了，你以后的福泽也差不多消耗殆尽，无论做什么，都要比别人艰难些。”
她轻飘飘的给出定论，眼中并没有多少波动。
无论怎样，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总要走下去的，即便后悔也无用。
生机她已经给她了，接下来的路如何选择，都是葛羽自己的事情。
若是被击垮，这辈子便从此浑噩一蹶不振；若是清醒奋起，这条路走得总要比别人艰难些。
葛羽的哭声微弱了许多。
“谢谢。”她说。
沉默许久之后，又轻轻补上了一句：“对不起……”
病号服的衣兜里，手机歌曲作响，是她早年唱过的，声音甚是清脆。歌声响过两遍之后，她才掏出手机，接了电话。
“喂，葛羽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电话那头的经纪人都快急疯了：“病成那个样子，瞎跑什么！”
葛羽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
原本最让她心烦的经纪人的唠叨，如今听起来却无比亲切，踏踏实实的落在心上。
她笑着落泪，听着经纪人的数落。
“喂！我说话呢，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经纪人问：“怎么不吱声啊？”
那边安静几息，听到了抽噎声：“你在哭？”
经纪人有些慌了：“葛羽？葛羽你没事吧？你在哪儿？给我说一声，我马上过去！”
葛羽吸吸鼻子，把定位发给他。不久之后，偏僻的马路上出现飚的飞快的车，最后在人前一个急刹车。
经纪人张墨飞速下了车，扑到葛羽身边，惊叫出声：“葛羽！葛羽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幅样子，比上午他去医院探望的时候还要惨。
张墨简直都要心疼了：“怎么搞的？还能不能动？要不要我叫个救护车？”
葛羽摇了摇头：“不用，我们现在回去。”
若是叫救护车引来狗仔，她又该出现在报纸上了。
张墨心疼的不行，小心翼翼的把她扶起来，冲着旁边站着看的几人发火：“怎么是什么情况，旁边有人伤成这个样子就不知道……”
“你别怪他们。”葛羽虚弱打断：“是他们救了我。”“啊？”张墨一愣，有些不大好意思，挠挠头讪讪道：“抱歉，我刚才太着急了，那个……我替她谢谢你们啊。”
夜色昏暗，他始终没有看清站在对面的那个人，有一个还是自家艺人雇人黑过的。
葛羽抬起头，却不敢看人：“那……我走了。”
林云涧：“再见。”
葛羽犹豫一阵：“那个……小姚她……”
她刚才在地下室里，看到长着小姚外表的怪物被面前的大师拿着剑刺穿，纵然那不是真的小姚，却也让她提心吊胆，怕小姚已经遇害了。
林云涧还没有回答，张墨率先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小姚呢！人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你病床底下睡得香呢！连你偷跑出来都不知道！”
林云涧笑了笑：“可以吃些糯米粽什么的，压压惊，不会有后遗症的。还有，他最初是受人委托，那个背后想要害你的人还存在，就要靠你自己查了。”
葛羽低头，再度说：“谢谢。”
态度谦卑的要命。
张墨大脑有点转不过来：“你说什么？谁要害她？”
林云涧没有再说话。
葛羽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什么。
张墨忙着担心她的伤，也不再说什么，朝着林云涧几人道了几声谢，转身把人塞到车里。
屠申一路看着车子消失，后知后觉的打个寒颤，语气深沉：“云涧，我发现跟你出来一趟，还挺有教育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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