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闻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上浮现笑意。
“陛下……小人这叫做迷途知返！”
周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朕，问你了吗？”
“忘了告诉你了，朕对叛徒，也是一样的讨厌！”
其实，若是一般的叛徒，而且还是投靠向自己的，周成也不至于如此厌恶。
但，燕孤云和云依山，可以说是一手将王修抚养长大。
虽然燕孤云也想送王修去死，但王修之前主动找到鱼龙卫投降……
此举，让周成对此人无比厌恶！
“陛下赎罪！”王修很快，立即跪了下去，“是小人多嘴了！”
他额头瞬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因为，就在周成说出刚才那句话的瞬间，他身后的鱼龙卫，顿时眼神无比冷冽。
齐刷刷落在王修的身上！
一瞬间，王修几乎窒息，仿佛眼神都能将他杀死！
周成摆了摆手，“滚吧！”
随后又吩咐了鱼龙卫，派人将王修盯紧了。
不过，周成也答应过他……不会动他！
周成可不会食言，实际上现在盯紧王修，反而是在保护他！
毕竟，以云依山的能力，帝都之中未必就没有他的眼线。
要是知道王修背叛了云依山，那些眼线探子，很有可能会出手将其诛杀。
王修也明白这个道理，听到周成的言语后，不禁松了口气。
等到王修离开，周成的目光重又落回了燕孤云的身上。
燕孤云和刚才相比起来，已经冷静了许多，低头看着自己肮脏的衣衫，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能开五石弓，射杀虎豹的武道强者，肝胆无双！”
燕孤云叹息一声：“没成想临到老了，竟是变得如此怕死！”
他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王修再如何都好，毕竟构不成威胁，所以周成可以放过。
最起码，能够留下王修一条小命。
但是燕孤云不一样，他是燕家曾经的掌权者，而且还是云依山的左臂右膀。
就算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他也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刚才，燕孤云眼前已走马观灯，看遍了自己的一生。
此刻的他反而是无比的冷静。
“士族门阀的弟子，年少时多俊杰，但之后呢？”
周成嗤笑一声：“全是一群蛀虫！为了维系自身家族所谓荣光，一门心思不在江山，不在社稷！”
“也不在黎民百姓……不对，你们的心思也在黎民百姓身上，可你们却一心想着，如何收刮民脂民膏！”
“像是你们这些士族门阀，朕不怕告诉你，迟早一日，朕会全部拔除！”
燕孤云瞪大了双眼，为周成的言语所震撼。
良久后，他才开口说道：“你，你不可能成功的……”
“古往今来，有多少英明君主想要根除士族门阀，可即便是开国太祖，最后也只能容忍士族门阀的存在！”
“就像是如今这样，士族门阀选择分裂，年轻一代来了帝都，年老一些的则去往了景州……”
燕孤云看着周成，眼中却没有讥嘲，而是无比认真：“可你，还是只能的接受！”
不但是士族门阀，还有像是云依山这种人！
就算云依山最后还是没有逃出生天，被周成逮到并处死，可伴随着时间流逝……
他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盛世必有蛀虫！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燕孤云就不相信，周成不明白这个道理！
周成摇了摇头，淡淡道：“接受，朕当然接受！”
“但是，他们只能听从朕的命令！朕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
“这样，朕才可以留着他们！”
“可若是他们不听话……”
说到这，周成满是杀意的目光，顿时落在了燕孤云身上。
“那，朕到时候会亲自送他们去见你！”
燕孤云咋舌，开口道：“士族门阀，代表的是千百年来士人的脸面，陛下你若是滥杀……”
“滥杀又如何？乱臣贼子，朕乃大夏天子，还不能杀了？”
周成冷哼一声：“再说了，什么士人的脸面？如今江山混乱，社稷将倾，还不是靠朕一手支撑？”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士族门阀的人呢？分裂成两份，说是给朕支持，难道不是在恶心朕吗？”
“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燕家，也是其中之一！”
燕孤云面色顿时更加难看：“我与燕家已经……”
“你想说你投靠了云依山，所以和燕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周成脸上讥嘲之色更重了。
“燕三爷，你年岁不小了，想必没有如此天真吧？”
周成一语如惊雷：“朕一句话的事情，勾结云依山的可以是你，也可以是整个燕家！”
换言之，周成如今抓捕了燕孤云，想要灭了燕家，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也是燕孤云所无法接受的。
他现在无比冷静，是因为他已经看穿了自己的生死。
可提到燕家，他还是惊恐起来，“你，你不能这样……”
到了这时，燕孤云才猛然发觉，这个大夏的新皇帝，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根本不管任何规则！
那些老旧的，周成都要将其打破！
“所以，燕三爷……你应该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周成呵呵一笑。
燕孤云脸色变化剧烈，最后倾吐出一口浊气，“江南三郡的名单，我现在就给你……”
顿了顿，燕孤云又忍不住问道：“但小人有个问题，陛下为何不直接问程铮？”
“此人胆子极小，难道陛下真忌惮太后不成？”
“还是说……陛下，真要保住程铮？”
周成笑了：“胆子小？你觉得，一个胆子小的人敢背叛朕吗？”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眼神冰冷一片：“在朕眼中，他可是……比谁都大胆啊！”
“背叛了朕的人，不管什么借口，唯有死路一条！”
“你觉得朕要保住他？不，朕要他死的不能再死！”
周成说完，轻轻一挥衣袖，“燕三爷，朕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自己选吧。”
燕孤云一颤，抬头就看到周成逐步远去。
而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则是多出了一柄精铁宝刀。
燕孤云面色苍白，走上了前，颤巍巍将宝刀捡了起来。
他是个怕死的人……但是，燕孤云知道，自己死了，燕家还有活路。
如果不死，燕家就会为自己陪葬！
燕孤云下定了决心，在写完了那一份名单之后，锵然一声拔出了宝刀……
噗嗤！
……
周成迈出这座大宅的时候，仿佛鼻尖都钻入了血腥味。
“陛下，这是贼人留下来的名单……”
鱼龙卫的一名小统领捧着一份血书，走了过来。
周成拿过来后扫了一眼，就将其全部记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他看了一眼天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天色不早了……程家，也该解决了。”
周成低声自语：“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半个老丈人，为什么，就要背叛我呢……”
“这不是逼着我杀你吗？”
根据手头的所有消息，周成已经知道——
程铮何止是贪婪成性，他的野心，恐怕不比云依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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