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穆清之伸向那骨头的手一顿，随后又伸了过去，她一块块的捡起那些拐骨，小心翼翼的收到腰间别着的一个装着香草的香囊之中。
她听明白了，骥韬皇太后这是警告她呢！
不该查的不能查，不该碰的不能碰，人骨，又能如何？她又是凶手，就算是有鬼魂之说也是找旁边这个疯女人，而不是找自己不是？
装好之后，她微微一笑，“娘娘原来是靺鞨人，只是不知如今的皇上是否能让靺鞨一直安定下去。”
“听说靺鞨大汗对边境匪事处于默许状态，不知到时候娘娘选择站在那一边，是故土还是大齐呢？”
她提着裙摆起身，把香囊放到骥韬皇太后的面前，凑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以为你几块骨头就能吓唬住本宫？”
“太后娘娘，我，圣君，是疯的啊！”
“这是大齐，不是你靺鞨部族，这里的人知恩图报，没有我你儿子能有机会养精蓄锐？”
“我，已经放出消息了，当今皇上忌惮圣君郡主功高盖主，意图对圣君郡主不轨……”
一直面无波澜的骥韬皇太后猛的睁开眼睛，一把扯住她的衣领，“你，再说一次。”
穆清之捻着手指拿掉她捏着自己衣领的手，“你能杀几个人取几块拐骨，还能把这大齐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你连皇上都敢编排，难道不怕诛你九族吗？”骥韬皇太后指着穆清之的鼻子说道，“你就不怕哀家回禀了皇上，让你尸首分离？”
穆清之冷哼一声，抽出帕子擦了擦刚刚接触过骥韬皇太后的手指，不屑的说道，“九族？本宫哪里来的九族？”
“不都被你们齐氏皇族害死了吗？”
话落，不等骥韬皇太后发话，穆清之一把扯住她价值连城的衣袍，咬着牙说道，“我告诉你，但凡我出什么事儿，全大齐都会把责任推到你儿子身上，你猜还会有人觉得他是个好皇帝吗？”
“姐姐？这位姑娘是谁啊？生的好生俊朗。”一道娇俏婉转的声音在大殿外响起，随后两人中间被一道阴影笼罩。
穆清之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有一个与骥韬皇太后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走了过来，若是骥韬皇太后是三分清冷，七分孤傲，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则是三分柔情，七分阴毒。
明明是风韵犹存的一张脸，笑的妥帖合适，可眼角眉梢间却透露着股心狠手辣的算计，一看就是个精明过了头的女人。
穆清之缓缓的松开手，双臂抱胸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女人，“你是？”
女子微微欠身，“民女关讫格，是皇太后的胞妹，一直侍奉在姐姐身侧。刚刚民女在外面看到了郡主的仪驾，想必殿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圣君郡主吧？”
“郡主出身名门，穆相国一生为国殚精竭虑，民女仰慕已久，郡主更是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大齐十年的休养生息。”
“今日得意面见凤颜，实乃三生有幸。”
穆清之听多了这样奉承的话，连得意的样子都懒得装出来，弯腰捡起地上的荷包，朝着关讫格扔了过去，“既然是一奶同胞，又伺候在身侧，这东西你就替骥韬皇太后收着吧。”
“免得这脏东西落在三清祖师爷面前，扰了祖师爷的情景。”
“郡主……”关讫格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穆清之的目光骤然变冷，她抬眼看了下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关讫格说道，“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我父亲穆老相国活着的时候，一直力主讨伐关姓的靺鞨部族。”
“这群人善骑射，善游击，常年自扰我国边境，若是我大齐子民说敬仰我父亲本宫自然是信的。”
“你，怎么可能仰慕一个一直力主要灭你们全族的言官？”
不等姐妹二人反应过来，穆清之的手就搭在了灼菊的手臂之上，合一天师略带担心的看了眼里面，最终还是选择默不作声的去给穆清之收拾院落。
肃穆的三清殿内一时间只剩下骥韬皇太后和关讫格两人。
骥韬扑通一下跪在关讫格的脚边，“太后娘娘，奴婢想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随便吓唬吓唬便不敢进山了，不曾想她是个啃不动的硬骨头。”
“啪！”关讫格一巴掌卯足了力道，骥韬的发髻瞬间送了，金色的凤钗也歪了下来。
关讫格蹲下身去，捏住那张跟自己五分相像的下巴说道，“不争气的废物，被人家几句话吓得差点原形毕露了！”
骥韬捂着红肿的侧脸，不敢直视关讫格的眼睛。
“为了这个皇太后之位，哀家手染鲜血无数，如今不过就是想把曾经的那些事儿藏的再深点，让自己安度晚年，怎么就冒出来一个圣君郡主呢？”关讫格把人骨从香包里倒出来，放在手里细细把玩，刚刚还含笑的眼睛逐渐弯成了危险的弧度。
骥韬向前爬了几步，”娘娘，您说怎么办？“
“盛夏烦闷，不愿外出，哀家需要一块新的嘎拉哈放在屋子里解闷儿了！”关讫格笑的让骥韬遍体生寒。
……
玄天观后门内外各有一处院落，外面的是齐远的破落小院，里面则是穆清之三进三出的豪华四合院。
她抚摸着那道隔开二人小门，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后加大了力道拍了两下道，“装的真好。”
合一天师面露疑惑，“你与他同床共枕三年也没发现不妥吗？”
的确是有的，比如寻常的书生白弱，他却精壮，再比如一手的老茧，和经常神出鬼没的作息。
如今想来，不过是自己见色起意，没好好调查一番。
穆清之收敛起回忆，对合一天师说道，“这段时间我打算住在道观里了，估摸着又要打扰天师清修了。”
合一随意的拂动了一下手里的拂尘，笑道，“不便打扰也被你打扰三年了，你，随意就好。”
待合一天师离开后，穆清之不敢有片刻松懈，直接让灼菊叫来高峰，和两个带队的二等侍卫来内堂开会。
如今形势紧迫，他们再不采取点行动怕是要被人拿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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