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既接到宣他进宫的旨意时,他贴身的大丫鬟正在为他的膝盖敷药。
他连续在皇宫里跪了好几日,膝盖早就肿胀不堪。
丫鬟一边敷药一边心疼得掉眼泪。
“若是奴婢说,王爷何必要去受那个罪。”
她这话不是没有出处。
说起来,萧既这罚跪,除了第一次是皇帝罚他,后面几日他都是主动去跪的。
这样的暑热天气里,头顶着毒日头,哪怕站上个把时辰,都让人受不了,何况是生生跪了这几天。
萧既此时的形象实在说不上好。
皮肤晒伤发红起皮,嘴唇干燥开裂,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脱水的茄子,紫红又蔫吧。
难怪侍女心疼。
她们这种自小在主子近身侍候的,一般都会被收用。萧既又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和尚,自然也不能免俗。因着这层关系,这个大丫鬟,在萧既跟前很有脸面,也因此才敢这么说话。
萧既面色也不好看。
几个端着面盆的小丫鬟进来,手捧着帕子、香膏……
冰凉的帕子敷在脸上,萧既舒服的长出一口气。等到清凉的药膏被小丫鬟匀密细致地涂在脸上,萧既才终于觉得自己是活了过来。
他没理会大丫鬟的哭诉。
他这个大丫鬟,是出宫时,从宫里带出来的。他从小不受宠,身边的人也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包括这个大丫鬟,空有几分姿色,暖床还行,脑子这种东西却是没有的。
他想,此时若是叶清佩在这儿,一定就会明白他这几日去父皇跟前跪着的用意。
说白了,不过就是苦肉计。
舅舅的事,他无论如何脱不开干系,干脆就摆出个诚意十足的认错态度,他自己先把苦头吃足了,自然也就能打消父皇心头的不快。后面才不会更多的迁怒他。
才想到这儿,一个面容白嫩的小内侍就进来禀报:“王爷,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宣您进宫。”
萧既挥开在他脸前忙碌的小丫鬟,问:“可知何事?”
他今日被父皇勒令在府中休养,按理说,他那个不争气的舅舅的事,在弘光帝那里应该就算翻篇了,不该再过多迁怒他才是。
只是他早晨才领了不必进宫在府中好好休养的旨意,此时还不到午时父皇又派人宣他进宫,会是什么事?
“奴才给来传话的人塞了二十两银子,他只透露有一句,说是,苏怀苏大人和谭文广谭大人,此时都在宫里。”
萧既听到谭文广的名字,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谭文广有能力有手腕,唯一的缺点,就是任何事但凡跟他那个宝贝独苗沾边,他就有些拎不清。
当日他听说有人敲登闻鼓告钱江的时候,就立即派人知会谭文广让他把他那个宝贝儿子送走。按理说,谭耀祖这件事当时做得天衣无缝,只要谭耀祖不露面,那这件事就是个死无对证。
谭文广选在这个节骨眼儿进宫是为了什么?
“王爷……”小内侍见萧既没有反应,不由出言提醒。
圣旨可耽误不得。
“快把我脸上的药洗掉!”萧既回过神,连忙吩咐。
几个小丫鬟不明所以,但还是依吩咐行事。
萧既走到铜镜前照了照,对自己狼狈的样子很满意,这才吩咐人备马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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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既进宫了?”
“是,此时应该已经见到圣上了。”
荣国公府,魏曦听到暗卫的禀报,眼底精光一闪——真让她说准了。
回想刚才叶清岚让人送来的字条。
字条上只有两句话——谭文广定会让萧既作证;谭耀祖是个孝子。
如今弘光帝果然在谭文广进宫不久就派人传召萧既,那就是说她第一条说对了,谭文广一定是在皇帝面前提到了萧既!
她说过,谭文广是萧既的人,那么,萧既此去,必会想办法保住谭文广,以他此时的处境,还能怎样保住别人,无非就是认同谭文广的话帮他作证!
若是能当场揭穿他的谎言……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怎样才能揭穿他呢?
她说“谭耀祖是个孝子”。
谭文广敢为了这个独子偷天换日,谭耀祖又会为他爹做什么?
现在这件案子最关键的就是谭耀祖,只要他现身……
“来人!”魏曦高喝一声,不多时,招财进宝就进门听命。
“派暗卫严守皇宫各个出口,从现在起,不允许宫里的消息透出来!”
“另外,派人放出消息,就说诚王为自保,进宫作证谭文广确实李代桃僵换走了谭耀祖,皇帝震怒,要谭文广交出谭耀祖,不然就要砍了谭文广的脑袋!”
”要快!“
她说谭耀祖是个孝子,她说的,一定不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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