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早朝,苏怀被拦了轿子喊冤的事就传遍了朝堂。
这是继上次登闻鼓之后,本朝发生的又一件稀奇事。
稀奇到弘光帝又亲自过问了。
苏怀知道,叶清岚选在早朝前让人拦他的轿子,就是为了将这件事闹大,进而让皇帝过问。
虽然他不明白,不过是商户之家的争产官司,何必要闹到御前。
皇帝哪有那么闲。
可是真儿说叶清岚要下一盘大棋。
他觉得这是小女儿的闲闹,但是拗不过自家女儿满腔热血的要帮忙。
但现在看来,皇帝确实挺闲。
他还真的问。
他问,他就要答,不但要答,还要详尽的答:“启禀陛下,臣觉得,这件事应当不简单,那告状之人,可能是受人指使。”
这下弘光帝更加感兴趣了:“哦?何以见得?”
“今日的苦主拦住微臣的轿子,是要为死去的父亲捉拿凶手。臣以为,这当中有几个疑点,第一,苦主名叫孙大力,据他所说,他父亲是因为发现了他母亲和奸夫的奸情,被那奸夫杀害的。”
这种民间的,带有些桃色的案件,一向能引起人的兴趣。
满殿的朝臣暗中支棱起了耳朵。
“可是,他父亲已经过世九年了,若是要为父讨回公道,为什么要等九年?”
“许是他当时年岁小?”
有人猜测道。
苏怀点头:“事发时他只有八岁,确实年岁不大。”
“那这还有什么可疑?”
“这才更加可疑。他母亲与人通奸害死了他父亲,这放在哪里说,都不是光彩事,若是早些年,你说他年岁小,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将这件事揭发出来还有可能,可是如今他已经十七岁,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出来,他母亲绝无生机。”
“即便此时他母亲已不在人世,这死后名就更不应当由做儿子的破坏了。”
“也许是他母亲待他不好,一个年轻时就找姘头的荡妇,对自己的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苏怀又点头,“就算如此,那么案发地距京城有三百多里路程,一个小山村里的少年,怎么就能孤身上京,还能准确无误的拦住我的轿子?若说是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些。”
这……
确实说不通了。
“那你可查出他是受何人指使?因何指使他做这件事?”
苏怀摇摇头。
“因要赶着早朝,微臣还没有多做查探。”
苏怀抛了这么多疑问在朝堂上,揪起了皇帝和满朝文武的好奇心,如今他一句“没来得及查”就想放下,那怎么可以?
“那就速速查明!查清楚了一定给朕禀报后续。”
目的达成,苏怀非常痛快地领命:“臣,遵旨。”
是的,他说这件事背后有人指使,是故意的。
同时也是叶清岚事先跟他说好的。
“这件事经不起推敲,与其等别人质问,不如先把疑点提出来,顺便,激起好奇心,这样,皇上才会关注后续。”
她又不是真的要为人家报杀父之仇。
这件事不过就是个引子。
这开头一步走好了,才能有后面的事。
苏怀办过那么多案子,这种案子按理说都不值一提,一般在地方就解决了,他最多也就看到个卷宗。
如今既然接了,也得像个样子。
他按照正常的问案流程,一丝不苟。
苦主、被告都要到场。
可惜苦主口中的凶手,早在事发时就出逃在外。这要是放在平日里,就是个难题。
不过此时不算。
苏怀郑重其事的派人到孙大力的老家走了一趟,了解了当时的情况,顺便了解凶手的身份和去向。
苏怀感觉自己就像在参加一场事先知道答案的开卷考。
他也就是按流程做个样子。
这感觉,还不错。
很快,姜家父子的身份被查出。
福兴隆在京中也算有些名气。姜家大老爷不难找。
父子俩一个杀人,一个埋尸。
罪都不小。
“姜家两父子一开始抵死不认,不过微臣派人去案发地查访时,找到了目击证人,对峙之下,两父子原形毕露。”
一桩奸夫杀人的陈年旧案,惊动了满朝文武,惊动了当朝皇帝。
早朝上满殿君臣兴致勃勃地听苏怀解说案情。
直到苏怀最后一句话一锤定音:“已经按照大夏律例判决。”
等了许久不见下文。
有人忍不住问:“这就完了?”
苏怀装傻:“案情明了,没有疑点,凶手也供认不讳,没有严刑拷打,也不曾刑讯逼供,这,当然就完了。”
“你不是说告状人是受人指使么?受何人指使?为何指使?”弘光帝问。
苏怀“恍然大悟”,“啊,还有,这件事,是福兴隆少东家——姜至,指使。”
“原因呢?”
“这么巧,也姓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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