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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这是一个阴郁的下午,我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那带着山东腔的普通话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晚秋。
果然,她在电话里说她是晚秋的秘书,专程来成都找我,必须要和我谈一谈。
“是晚秋让你来的吗?他告诉你我的电话?”
“你来了就知道了。”她的口气很强硬,让我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我是在春熙路的一家茶楼和她见面的。她正是我在青岛晚秋公司里前台见到的那个女人。
她一肩波浪卷的栗色长发,一身国际名牌服饰,手腕上那块瑞士名表醒目地闪亮。相比之下,我身上穿着的那套说不上品牌的休闲装显得是那么寒酸。看见她嘴角堆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与不屑,我就后悔,即使穿上衣橱里那件“淑女屋”或者“蜜雪儿”的裙子,也不至于让我如此丢脸啊!
“我们见过面的,”她傲慢地开口了:“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她的傲慢与鄙夷让我有受伤的感觉,我说:“抱歉!我这人记性特坏,对于太普通的人,我一般是没有什么记忆的。所以我记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
“呵呵,”她干笑了两声,说:“我和你一样,只对印象深刻的人才有记忆,对于给我坏印象的人记忆尤其深刻,所以,我很记得你!”
一个回合下来,打了个平手。
“你有什么事,请开门见山吧?”
“好啊。请你离开蒯XX!”
“为什么要离开他?”
“因为他是我的未婚夫!”
“哦……未婚?”我微笑着,“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结婚,他还是一个自由的单身汉?”
“但我们已经同居八年了。”
凭直觉我认为她没有撒谎。像晚秋这么优秀成功的男人身边怎么会没有女人呢?
“八年的确不短了,他居然没有娶你!奇怪!”
“本来他要的,都是因为你的出现!”
“我想我恐怕没有那样的能力吧。”
“你的确没有那样的能力!先买块镜子照照自己吧,贱货!”
“受过教育的人一般会比较含蓄,即使是在损人的时候。”我说:“你的漫骂只能暴露你的缺乏教养。”
“你除了脸皮厚而外,还有什么能耐?”她狠狠地摔出一摞打字纸,我看见那是我和晚秋的聊天记录。
“我比你更加清楚自己的价值!”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退出了,是吗?”
“要我退出是晚秋的意思吗?”
“是谁的意思重要吗?你对于蒯XX来说,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骗子而已!你无非看中了他的钱!现在这世道也怪了,像不像个人也想来凑热闹。”
“只要晚秋认为我是个人就行了。”
我至始至终地微笑着,对于这种飞扬跋扈的女人,微笑是最好的武器。
“真不要脸!”她的情绪完全失去了控制。
她的脸因激动涨得通红,我清晰地发现她眼角的几丝皱纹。她不年轻了,大概和我差不多吧,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耗尽了青春和心力,到最后却没有得到这个男人的心,这是多么可悲可叹的呵!
我收起可恶的微笑,对她说:“我根本不认识你的未婚夫蒯XX,我只认识网上的晚秋。而且,今天之后,我连网上的晚秋都不会再记得了。你大老远地专程来找我,我怎么能让你白跑一趟呢?我保证,你们的婚礼不会因为我而不能如期举行!”
我说完这些话,不再看她,走出了茶楼。
老实说,这个女人确实不怎么样,也毫无动人之处。但我相信她是很爱晚秋的,我能感觉到她对晚秋那份热烈的爱。她就像守护着小鸡的母鸡那样守护着她的爱情。她用那近乎于神经质的敏感监视着任何一个走近小鸡的敌人。为了保卫爱情,她专程从青岛来到成都,就是为了对她的敌人说一句话:“请你离开!”
有爱情的女人很多,有这种勇气的女人却太少了。我再也无话可说了,这一次,我终于决定彻底离开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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