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监控室的玻璃,借着顾南笙手中的微光,仍能看到宋长风的脸,他就像黑暗中苏醒的恶魔,每一个表情的变化都让人胆战心惊。这哪里是温文尔雅的富家公子会有的嘴脸?
灯亮了,光辉洒满整个审讯室。
同时照到宋长风的脸上。
他狞笑着,知道顾南笙已经彻底将他看透了,他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可是,又怎么样呢?你们有什么证据?”他哈哈狂笑起来。
没有证据,一切就都是枉然,何况二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过了追诉期。
时间“滴答滴答”的流逝感忽然让他狂喜不已。
他提醒顾南笙:“你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有两分钟我就要离开这里了,迟一秒我的律师团队都不会放过你们。”
顾南笙认可的点点头:“你说得没错,你的律师团马上就要忙得不可开交了。他们的确得好好动动脑子,想想怎样才能让他们的主子避免死刑立即执行。但是,我敢肯定,他们注定要白忙活一场。”
宋长风的表情凝固了。
这回换成顾南笙笑了:“没错,你那些惊人的‘纪念品’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你的银行保险柜里。”
这还要多亏冉星辰的突发奇想,咖啡厅里,看着对面银行职员进进出出,她忽然想到,宋长风动情时曾对她说:“星辰,我太喜欢你,真想把你放在保险柜里,和我那些最珍贵的宝贝放在一起,不让任何人有机会觊觎你。”
冉星辰激动得尖叫:“我想到了,宋长风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
宋长风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了。
其实刚刚在顾南笙设置的密闭空间里,他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的时候,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便紧紧的包围住他。他想挣脱,可是,顾南笙的声音召唤出了太多的鬼魅,它们一起缠住他,让他使不出劲儿来。
这会儿他彻底败下阵来了。
他为什么要杀那些女人呢?
最初的意图是为了结束罪恶,他母亲的存在,就是罪恶。幼小的他时常被锁进衣柜,或关进洗手间,透过门缝看到的,就是人世间最令子女蒙羞和不齿的邪恶画面。不管是贾月梅裸露的身体,还是刺耳的尖叫声,都让他害怕。在他五六岁之前,甚至觉得那不是一个人,是一个躯体发白,又长着乌黑毛发的怪物,她假扮成了自己母亲的模样,就是为了吃掉他。
他努力的缩进墙角,常常在惊恐中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母亲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又渴又饿,可是,不管他怎样哭嚎,怎么用力拍打门板,都没人管他。害怕让他呼吸越来越困难,直到窒息得快要昏死过去。
再大一些,等到七八岁,八九岁,他的幽闭恐惧症已经形成,他还是会被母亲粗暴的推进卧室或者洗手间里,柜子里已经盛不下他。他还是会害怕这种密闭的憋闷,但是,他已经不再害怕怪物一样的母亲,他会满心邪恶的看好戏,死死扒着门缝,看那些男人如何将母亲骑在胯下做牛做马,看她像牲畜一样嚎叫,他憎恶的同时,又充满向往……他想成为那些男人。除了可以蹂躏,他还有力量杀死她。
十岁的时候,他会将贾月梅的录音机或者照相机藏率先藏到洗手间,门外一落锁,好戏一上演,他就捅破门上的帘子记录当时的画面。
他当时的想法是用来慢慢欣赏。
只有邪恶才能对抗他的恐惧。
十岁,他终于有力气杀了她。
一个暴雨将至的傍晚,空气闷得所有人都闭门不出。他回到冷锅冷灶的家,母亲一定是跟哪个男人鬼混过,空气中糜烂的气息还未散去,她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嗑了药,躺在床上睡觉。他要吃了饭去上补习班,喊了几声妈,无人应答。空气的憋闷,和肺腑中的空荡忽然让他烦躁至极,他走到床前狠推了母亲一把,她就像死过去了一样。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意念,杀死母亲,罪恶的生活就能结束了。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很慌,傻愣的站在床前犹豫不决。
天边闷雷滚滚,仿佛催促着他赶快动手,再不下手就没机会了。
于是他抽过母亲裙子上的腰带,几乎是头脑一热,就从床头一侧勒上了她的脖颈,他借着床头栏杆使足了劲儿,母亲从迷幻中痛苦的醒来,蓦然睁大的双眼盯紧他,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两下,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没一会儿那双手臂瘫软垂落,她很快就断气了。
他收起裙带,装进书包里奔向补习班,那一天他激动得血液上涌。被急速驶过的车刮到都不觉得疼。
“我以为她死了,一切罪恶就结束了。”
没想到心里的恶灵,从此被召唤了出来。
“除了你母亲贾月梅,你是什么时候杀的第二个女性受害者?”
宋长风几乎不用多想,那些战利品就时时帮他回顾。
“遇到孙艳如的时候我只有十七岁,那个女人老牛吃嫩草,人前是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人后是个欲求不满的女怪物,她让我想到了贾月梅,反胃的感觉一下就生出来了,我要杀死她。因为年纪相差悬殊,我又是未成年人,每次约会都很隐蔽,这为我杀死她创造了条件……但是,十七岁时的我,只是长得高,杀死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还是花费了一番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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