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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湍急,河水冰冷。
我们坐着小艇顺河而行。
其他人是三人一艇,我们六人是两人一艇。另两个轮回小队只看了我们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我们惊讶的是zz也没有意见,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不知道是不是神经过敏,总觉得他现在对我们宽容了不少。
要是以前,公平对待所有队员一定是嘴边的话吧。
我三人相视而笑。
如果他变好,那当然更好。
在河道上急转过一个弯时,迎面而来一只雪白的天鹅外形的船。天鹅船逆水而行却毫不费力。
船上有两位白袍精灵在掌舵,船中乘坐的是一位梦境一样的精灵女子,精灵女王凯兰崔尔和另一位年长的男性精灵。他有着金色的头发,水蓝的眼,仿佛人类男子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宽厚,温和,略显悲伤。
精灵女王怀抱竖琴,唱着哀伤的曲调。
女王是来为我们送行的。我们停船在岸边,共饮了一杯蜂蜜酒。
干杯之后,女王请每一人依次来到她面前。
一个年纪看来三十岁左右的壮年男子,他有着深棕色的长发,在脑后束起。身穿战甲,腰佩长剑。全身弥漫着风霜,但目光如炬,面容坚毅。
他来到精灵女王的面前,躬身下拜。
他的身形是如此的高大,当他挺起背脊,仿佛看到了世间万物,泰山压顶也不能让他屈膝。
女王送给他一柄剑鞘。并拿出一只形如巨鹰展翅的胸针给他,胸针上有一枚浑圆的绿色宝石。
他将那胸针别上胸口,有一瞬间,似乎可以看到树叶被阳光穿透时的美丽的绿色。不过再仔细去看时,又会让人以为那是错觉。
女王送给每一个人不同的礼物。她送给山姆的是一小盒她的花园中的泥土。女王说,这份礼物不能帮他抵御刀剑,不能帮他杀退敌人,只是,如果山姆可以平安回到家乡,那么这泥土可以帮他的花园成为这世间上最美丽的花园,这样,他有时可以回想起曾在罗斯洛立安渡过的时光,如今的罗斯洛立安是冬天,而在春天时它会更加美丽,到那时,愿山姆可以享受那份美景。
前途莫测。此时最好的祝福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安返家乡。女王给予可爱的、忠诚的山姆的是最好的礼物,最美好的祝愿。
当我们乘坐着小艇渐渐远离那片人间仙境时,女王一直孤身站在那里目送我们,轻缓哀伤的歌声重又响起,回荡在河面上,直到再也听不见了。
这是我们来到这座精灵之城之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精灵女王凯兰崔尔。
见到她时,只觉得她就是星辰在人间的光辉。
她白金色的长发直到脚面,头戴金银花冠,黄金镶边的白斗蓬。
奇怪的是,虽然我一直在看着她,可是却总有一种其实我并没有看到她的感觉。
离开罗斯洛立安,这座树民之城以后,我再也想不起她的面容,只余下一片金色迷雾的光辉。
而在此时同我们一同离开的众位战士们,没有人活着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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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入夜时停下,休息一夜,天未明就出发。
如今正是隆冬,除了偶尔可以看见枯黄的杂草下初生的嫩芽以外,河道两边多是冬日萧瑟的景象。看起来十分的荒凉。
在这样的景色下进行远行,真是会让人心生不安。大家在这种不安感之中不由得拼命划船赶路。
于是我们越来越晚停船休息,越来越早拔营出发。有时甚至搭夜赶路。
坐在船上无所事事时,我会用手挡着周围的视线,企图在河面上用能力卷起小小的水龙卷。在旁人看来,我似乎是可以将手伸进冰冷的河水里玩上一两个小时。伯恩明白我的心意,总是将船划到靠近岸边的地方,或者跟周围的船错开足够的距离。
每次把手从水中拿出来,都木得没有感觉了。
李叶把小刀收在皮袋子中,把手也放进去,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在皮袋子中指挥小刀,所以她的手上总是满满的血道子。兰斯特意把她的刀磨钝一只给她用,可她用了一次以后还是用开刃的刀,正因为锋利,学起来才快。
朱吉抱着一口锅,手伸在锅里,让火线绕在指间穿过。她的双手于是满是烫伤的红痕。
在离开了罗斯洛立安之后,仿佛被什么逼赶着,我们都狠不能再快、再快一点学会熟练运用我们的能力。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第八天,我们仍是搭夜开船。
离开这片河道之后就不能这样赶路了,前面的路已经少有人走。在不熟悉的路上我们的速度一定会慢下来。所以这几天的赶路马上就要到头了。
可这并不让人高兴。现在如何节省时间,快一步,赶在魔物追上我们之前到达摩多摧毁魔戒。所以现在我们只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
但这条夜路并不像之前那样易行。河底有不少石头,你不知哪里会比较浅,而哪里又太深,河面开始变宽,但河道却在变浅,水面下有无数的漩涡。听着船底在岩石上擦过,发出让人齿冷的声音。实在让人担心这单薄的小艇会突然在船底破一个洞,或者就是河面上被河底的岩石划成两半。
伯恩三人操船的技术远胜其他的人,只是在这种的河况中,便是有再高超的技术,有时也帮不上忙。
李叶和朱吉有两次看向我,可是水流并不是天气的一部分,我虽然试着将力量灌注到河里,却没有起到任何让人心喜的作用。
河流变得湍急。巨大的水注不停的从两边冒出冲向我们的船。队伍早就乱了。每个人都在咒骂。河面动荡,会突然从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冒出一些锋利的岩石,如果撞在上面,扎个透心凉是绝没有一点问题的。
开始有人想要掉转船头向回走,可我们却还是被水流冲着向东方漂去。眼看就要搁浅,所有人都拼命想控制住船。我看到伯恩打算将脚变形将船强行改向,连忙阻止了他。因为即使真的掉到水里,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他的本来身份一旦暴露,那所引来的觊觎的目光就绝对不好对付了。
可是就在此时,几支冷箭嗖嗖射向我们!
在练习场中早已听习惯的声音在第一时间让我察觉到这是有人在趁机偷袭。
在我还没有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以前,河面骤起狂风!卷起迎面而来的暗箭向箭所来处吹去。
等我回神,看到zz和楚轩正在看着我。而一旁的李叶和朱吉全都半蹲在船上,蓄势待发。
来偷袭我们的是半兽人。
可以借着依稀的月光看到河岸边有黑色的人影在四处窜动。
莱格拉斯将船靠岸,他跳上岸,搭弓拉箭,每一箭射出必会听到一声惨叫。
当乌云遮住月光,我就会用风将乌云吹走。
当一片大得吓人的乌云以极快速度向我们冲来时,莱格拉斯张满弓,星眸锐利灿亮,先声夺人!
弓弦铮铮,罗瑞安的弓箭吟唱着破魔之音。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那片乌云原来是一只魔物,一只有翼的魔物。
魔物惨号着败走,当夜再无暗箭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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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又经过一夜的无眠后,天空在清晨时飘起了细雨。冰冷的空气吸到胸中会让人浑身机灵一下。
这片河道平缓而宁静。周围除了静静流淌的水声以外什么也没有。大家少见的都很安静,没有人说话。
雨渐渐停止,阳光透出云层。
前方渐渐出现两座巨大的岩峰。河道从岩峰中间穿过。
河水开始变得湍急,带着我们快速向前冲去。
眼前出现的是惊人的、宏伟的巨岩石像。
亚苟那斯,王之柱。
石像斑驳,但依旧威风凛凛。
两位伟大的国王,右手持斧,左手平举前伸,目视远方,像是警惕着所有不怀好意的敌人,警告他们不可越雷池一步。
虽然他们的国家已经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可是这两位国王的威名将永世长存。
那个一直沉默,满面风尘的男人,虽然没有任何人向我们介绍过他,可是在这一刻,当他看到这两位伟大的国王的石像时,原本笼罩在他身上的迷雾像是被一阵清风吹散了。
他端坐在船头,仰首看向那两尊巨大的石像,神情中有着怀念、自豪、悲伤与骤然升起的气势。
无冕之王。
虽然现在他头上没有王冠,身上没有王袍,身边也没有宣誓忠诚的骑士。
这是一位慈悲的、无畏的君王。
阿拉贡。
我们穿过了狭长的黑暗的狭谷,当光明在头顶出现时,所有人心头都是一松,这仿佛预示着我们面前的道路,虽然曲折,但光明终会到来。
而我们的身后的巨大石像,埃西铎王和安那瑞安王,为我们护卫着、警惕着背后的敌人,他们的精神将是坚实的臂膀。
向他们发誓:我们绝不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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