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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首都尧天城的西南角,绿意葱笼的树林边有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河水清澈澄净,河底卵石清晰可见,水草摇曳,鱼虾穿梭其中,从容惬意。仿佛红尘外的洞天福地。
一对白玉莲足探入水中,被沁凉的河水一激,略微瑟缩,立即便镇定下来:“哎呀,真舒服啊!天气太热了,这样的河水,真让人舒服啊!”
被扰乱的水面渐渐平复,倒映出一个少女明朗的脸庞,红发碧眼,爽朗坚毅的样貌,在清澈的河水倒映下,也平添了一份舒缓的柔和。
“你太忙了。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温和亲切的声音令人听来如沐春风。
她回头,看着身后一人高的老鼠,温柔的微笑,“过来,乐俊,在我身边坐下吧。”她打量着他的侧影,调皮地用脚踢起朵朵水花,故意拖长声音问,“乐俊啊,你这一身毛茸茸的不热吗?”
“呵呵,”乐俊笑而不答,温和的眼中流露出心疼的纵容,“阳子跟在金波宫的时候很不一样啊。”
“是啊。”阳子解开束发的丝带,双手枕在脑后,让一头火红夺目的头发在绿茵上披散开来,仿佛一朵火莲绽开在阳光下,“景麒常常提醒我,在臣下的面前要保持王者的尊严,而要说服那些死脑筋的大臣们,也的确需要严厉周密的思考,唉……我时常觉得,金波宫就像是一个大舞台,而我,就是舞台上的那个演员,装成不是我的样子,每天按照排定的内容去做事,还要演绎出我自己想要的效果来。这可真是一个艰苦的工作啊。”
“阳子你在叫苦啊?”乐俊呵呵笑着,“我可听说你是十国中出了名的勤政之主啊,燕国的几位大人常常拿您跟延王相比,劝他要好好向你学习呢。”
提起延王尚隆,阳子脸上忍不住泛起笑容:“延王的耳朵大概都要长出茧子了吧?其实燕国能有五百多年的治世,足以证明尚隆的能力,勤政是像我这样缺乏能力的君主无可奈何必须作的。”
“阳子你也不应该妄自菲薄啊。”乐俊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绿树如荫,清水潺淙,“你登位才十年,庆国已经变了模样,这不就证明你是一个明君吗?”
“唉。”一说到这个,阳子的情绪就低落下来:“入春以来麦州大旱,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有什么做错了,这是上天给我的警示。”有王在位的国家,通常天灾会少,突然出现大旱,的确让人心中不安。
“景台辅大人怎么说?”
“他?”阳子苦笑:“他还会说什么?要仁爱,要慈悲,要自省……”她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唯一能帮到我的,是他的身体状况还让我放心。”一国的台辅如果生病,那就离王的覆灭不远了。
别人国家的事情,乐俊不好说什么,只能沉默。
阳子瞪视白云从头顶的蓝天缓缓飘过,晶碧的眸子闪烁光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忽然扑哧一笑:“你看我,连他的叹气也学会了。乐俊,你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
“你的建议?”短暂的愕然后,乐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登仙的事情?”他低下头,“我的志向,是做一个像贵太师一样传业授道的老师,宫廷实在不适合我……”庆国的太师松仙是位得道长者,曾辅佐过治世两百年名君达王,他曾经开办松塾,传授仁道,桃李天下,是庆国首屈一指的名师。乐俊自从几年前初见这位长者后,便被他广博深邃的才学,以及仁得慈悲的心地折服,立誓也要成为这样一个向万民传道授业解惑明方的老师。
阳子严肃的看着他:“如果我准你维持老鼠的样子,不必顾及宫廷礼仪,随心所欲呢?你愿意来辅佐我吗?”
乐俊怔了一下,有些感动:“阳子,你不用这样迁就我……”
“我希望有你在我的身边啊。”阳子苦恼的说:“只有你,在我迷乱的时候能清晰明确的帮我拨开迷雾,看清方向。也只有在你面前,我能毫无顾忌的说出心中烦恼。乐俊,我一直在等你……”
“你还有太师,冢宰,台辅这些人啊,他们是你的左右手,帮助你治理国家。而我,我现在还想在民间发挥作用,把仁道和知识传授给寻常的百姓,不只是巧国,庆国,燕国的百姓,我希望能周游诸国,向所有国家的百姓传讲,同时,我也可以观察各个国家的情况,让你知道民间的事情。”
阳子有些丧气:“这次还是不能说服你……”她抬起头:“至少,让我给你仙籍吧。”
大老鼠圆圆的眼睛笑成一条缝:“我知道你的心意,阳子,不过,我的国籍还是属于巧国的啊。我始终希望得到我的国王的应允。”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真是麻烦,要是不在巧国做官,巧王就不会赐我仙籍。算了,等到实在不行了,我再来求阳子你吧。”
阳子苦笑着摇头:“延麒说你迂腐,我还不明白,今天算是见识了。”
“那么,”乐俊转开话题:“你这次打算都干些什么?”
“嗯,跟你见完面,我要去一趟和州,听说有一群朱旌到了那里,我想去看看。”
“是这样啊。”乐俊理解的微笑,“你还在挂念玉叶他们吧?阳子你真是个念旧的人啊。”阳子在成为庆国景王之前,曾在巧国遭到追杀,是一群周游各国卖艺的“朱旌”帮助了她,那时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阳子点头:“是啊,我一直想找到他们,好好的答谢他们对我的恩情,可是一直这么忙……”
忽然不知何处一阵奇风吹来,阳子停住话,侧耳细听片刻,神色古怪。
乐俊问道:“怎么了?”
“他来了。”阳子说,满面无奈。
“他是谁?”乐俊追问,抬头间看见从树林走出来的人,恍然大悟,低头向来人行礼:“景台辅。”
景麒身穿宝蓝色曳地长袍,淡金色的长发无风自扬,他走到阳子的面前,单膝跪下,嗓音低沉,平稳不显微澜,“主上。”
阳子无奈地叹气,“起来吧。是有麦州旱情的消息了吗?”
景麒摇头,“不是,”他欲言又止,“只是……”冰蓝的眸子微微暗淡,“我答应过主上,要不离御前,随时伺候在侧的。”
“呃?”阳子怔住,仿佛听不明白他的话,“这个,这个是你当初的誓言,每个麒麟都会向王说的。这个……”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虽这么说,可麒麟跟王总会有分开的时候,不离御前只是象征而已,可是这样的话,却无法对景麒说。
“麒麟一旦说了,就应该做到。”景麒淡淡的说,突然想到梦里的誓言:“一步之遥。”他抬头注视阳子:“我与主上之间的距离,只能是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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