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那你就要永远的留下来了。”
说到这，周爵士缓缓的走进图书馆内，拐杖伴随着他的脚步，饶有节奏的敲击木质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直到他来到我跟前。
还是斗兽场那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只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并未那么和善。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他徐徐说道。
很多年前，有一个叫程明楼的女子，嫁给了一个名为周云升的男人，两个人恩恩爱爱，如胶似漆，不出意外的话，会像人人都羡慕的那般，执子之手共赴白头。
婚后，两人生了一个孩子，取名为周向荣，意为欣欣向荣，希望这个家庭越过越好。
然而出生后不久，这个名为周向荣的孩子就得了一场怪病，不敢见光，否则双目焦灼，疼痛流泪。
为了给孩子治病，周云升几乎耗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无奈之下兵行险着，不知是被儿子的病痛折磨的失了心智，还是得到了什么可靠情报，背后有人愿意给他出一笔钱，让他前往赌场里大捞一笔，事后本金归还，赚的钱五五分账。
背后的线人，身份可靠，消息可靠，已经走投无路的周云升最终决定走这一步。
起初幸运女神是眷顾他的，前半夜的赌局几乎逢赌必赢，运气越来越好，赢的越来越多，很快就吸引了周围赌客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然而他的运气还是那么的好，不管怎么发牌，不管他的牌面是大是小，他总能赢对面一头。
赢钱的时候，他在心里盘算着，再玩多少把，再赢多少钱，就可以存够给孩子治疗眼睛的费用了，到那时候一定要收手，一把都不能多玩。
按照他的算计，在后半夜两点多钟的时候，差不多是时候了，如果接下来这一把赢了，立刻走人。
在他翻开牌面的时候，他的牌点是倒数第二，全场比他更小的牌只有一副。
不成想，庄家开牌的时候，竟然是零点牌，一庄输全场，这把有惊无险的赢了。
他盘算着，差不多了，该收手了，回去把本金还给那位线人，剩下的钱五五分账，如此就能帮助儿子治疗眼疾。
但他刚起身，旁边的人就起哄了，说什么赢了就走？天底下没这好事。
庄家也是一脸的猪肝色，旁边的打手也早就准备好了，看这架势不玩到庄家开口说散货，是不会散的。
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玩。
终于，在下一把继续玩的时候，他刚一伸手摸牌，瞬间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一个注意他很久的中年男人，如同毒蝎一般的眼光，精准的卡在了最恰当的时间出手。
将他手掌翻开的瞬间，别人都是两张牌，而他手中则出现了三章。
撕开袖筒后发现，他袖筒里做了一个特别巧妙的机簧装置，里边早已藏了一副纸牌，但最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纸牌竟然和赌场里用的一模一样。
要知道那纸牌在市面上是买不到的，是赌场专供，从不对外售卖，每天用过的纸牌都会统一销毁，也就是说，赌场里出现了内鬼，与此人串通，合伙搞走赌场里的钱。
众人哗然。
看场的打手，当场用凳子砸烂了周云升的右手，一顿拳打脚踢，直揍的周云升倒在地上吐血。
这还不算完，打手脚踩着他的头，用刀子尖顶在他眼珠前，恶狠狠的问：“这些牌从哪来的？”
“这出千的本事是谁教你的？”
周云升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了，想要囫囵的走出赌场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他更不能出卖线人，不能出卖那个给他内幕消息，并且给他赌场同款纸牌的人，所以他咬着牙。
牙咬的像是铁一样硬。
不管怎么拷打，他始终一言不发，就在他觉得众人拿他没辙时，忽地噗嗤一刀，他只觉得眼睛里一阵冰凉，下一秒世界暗了下来。
打手一刀捅进了他的左眼珠里。
他惊了，也慌了，他知道再不说就真的要死在这了，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又是噗嗤一刀。
他的世界，彻底黑暗了下来。
那一刻，他终于体会了儿子向荣的痛苦，他想，自己走这一步，应该不算走错吧？
可自己终究交待在了这里，如果只看结果，那自己算是走错了？
在人生中的最后几秒里，他在自责，自责没有给儿子治好眼睛，自责没能与心爱的女子共度一生，他心想：明楼那般要强的女子，以后应该能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吧……
“明楼可以的……”
在心里的那双眼睛彻底闭上之前，他想起了初遇妻子时的画面，那时候她青涩的像个学生，只是孩子出生后，眼疾耗光积蓄，拖累着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妻子，如今也任劳任怨的做些粗活。
“明楼……如有来生，我再偿还你……”
……
赌场里一看出了这等大事，所有赌客瞬间作鸟兽散，没想到赌场的大门瞬间关上，刚才还猪肝色的庄家，此刻换了一副容颜。
他笑道：“赌桌上的人，按照人头，人人有份，拿了这钱，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各位都知道吗？”
一旁的打手，手中匕首鲜血在流，看那架势，谁若说个不字，上去就是红刀子进，更红的刀子出。
谁敢惹这些地头蛇，他们上上下下，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没人想触这个霉头，随即排着队分了钱，各自回了家。
周云升的尸体随后被抬到赌场后院，几个打手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直到庄家在前场忙完归来，打手们才问：“这尸体怎么处理？”
庄家摆摆手，“没事了，你们去场子里候着吧。”
打手们散去后，才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人，庄家看见此人，瞬间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
“周先生，按照您的吩咐，今晚上的事，一点差错没有出，他周云升咎由自取，不但出千，还不愿意透漏内鬼，临死前都咬着牙没把您说出来。”
黑暗中那人冷笑一声，轻声道：“我这哥哥就这样，从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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