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着胆子爬到树上,用匕首割断了三角带,细看之下,这三角带是用在拖拉机上的,小时候我们经常抽走三角带上边的筋,用来做成细绳子打陀螺。
这根三角带非常结实,在尸体的脖子上打了一个死结,我盯着尸体看了半天,恍然大悟道:“他不是死在了树上。”
冷静女孩这会也不太冷静了,一直想吐,他躲在我身后,侧着头不看尸体,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是活着的状态被这么绑在树上,人皮不可能一口气剥下来。”
“他是被弄死之后,先在地面上被剥了头皮,当头皮顺着脸颊剥到脖子部位之后,再用三角带在脖子上打个死结,像是上吊那般,把尸体吊在树上。”
“然后,从脖子部位揪住人皮,一口气剥下来,如此就能获得一张完整的人皮。”
其实,就跟剥动物皮是一样的。
我从背包中取出工兵铲,就在梧桐树下挖了一个人形坑洞,将他被剥了皮的尸体放了进去,用土掩埋之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昨天晚上,那个半月形的脚印,你还有印象吗?”我回头看向冷静女孩。
她重重点头。
我说:“这位兄弟被剥了皮之后,要么人皮里填充了什么东西,要么剥他皮的人穿上了他的人皮,去我们营地偷东西。”
“为何这么说?”
我眯了眯眼,为了不吓到她,尽可能让语气温和一些,“小时候,我爷爷会用野兽夹去打一些野兔野鸡。”
“野兔气性大,打到之后基本都活不了,所以野兔很难家养,兔子死后爷爷就会剥皮,剥了兔子皮之后,因为我很喜欢,所以爷爷有时候会给我留下一张完整的。”
“它把兔子皮吊起来,从锯末或者沙子填充,逐渐将整个兔子填的充盈起来,最后再把嘴巴缝合一下,往那一摆,就像个真兔子。”
“但这东西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不自然,因为填充的时候兔子已经死了,兔子皮可不会站立,那兔子的脚呢?明显就往下耷拉。”
说到这,我看了眼被掩埋的尸体,微微叹了口气,“人皮也是一样,填充东西的时候,脚尖是朝下的,如果不是精细制作,那么填充之后,他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整个脚面都踩在地上,而是只有前半截脚面触地。”
冷静女孩蓦地瞪大了眼睛,她已经联想到那个画面了,“就像吊死鬼一样?”
我点点头,“对,昨晚上桃花园里那一串脚印,就像是一个吊死之后已经僵硬冰冷的尸体,他的脚尖点地,脚跟碰不到地面了。”
冷静女孩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光是他,我也觉得这村子过于诡异,一想到是一个踮着脚尖的尸体偷走胖女孩的背包,这事就诡异可怖。
我拍了拍双手上的泥土,朝着四周瞥了一眼,“先找找这位兄弟死在了哪吧,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附近。”
剥皮这种事也得趁热,死的时间久了,就剥不动了。
所以我得确定一件事——这位兄弟究竟是自己跑的,还是被抓走的。
话音刚落,冷静女孩就对我指了指院里的厨房。
这院子的建筑风格与小城家很像,两家也是前后院,不过他家似乎荒废已久,门上没贴对联。
而且厨房的门,虚掩着。
“刚才里边好像有个小孩的影子……”她小声对我说。
此言一出,我瞬间从袖筒中抽出匕首,凝声道:“你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我一步一营的走到灶房门口,对准破败的木门,咣当一脚踹上去,力道之大,将木门直接踹烂了。
哗啦一声,潮湿的木板碎了一地,就见灶房里边,一个满是鲜血的案板上,放着一把血淋淋的菜刀,菜刀旁边有几根切掉的手指。
往深处,一个用黄土堆砌的灶台上,放着一口大锅,锅里有水,但什么东西都没煮。
这一次,冷静女孩再也忍不住了,脑袋一歪吐了出来。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先出去。
这灶房里血腥味太浓了。
案板上的血,顺着灶台流下来,洇红了黄土。
我捏起案板上被切断的手指细看,应该是食指中指无名指,各切掉了半截,因为在这三根断指的旁边,还有很小一段指甲,那应该是小拇指的,只切断了指甲,并未切到肉。
然后从手指处在案板的左边来看,这被切断的手指,应当是左手。
那个被我埋葬的尸体,我记得很清楚,他除了被剥掉人皮之外,身上倒是没有缺少其他的。
那这断指会是谁的?
难道是剥他皮那个人的?
看着灶房里有打斗的痕迹,尤其是下边烧的柴灰,明显被踢的到处都是,再从墙上的血迹溅射的方向,力度,范围判断。
最后我尝试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冷静小哥被抓到了这间灶房里,被人把脑袋摁在了案板上,准备从天灵盖的位置切开一个口子,然后剥皮。
在下刀之后,鲜血顺着头皮流下来,流到了案板上,小哥疼醒了,一瞬间反手掐住那人持刀的手腕,准备将那人掀翻。
那人用左手撑在案板上想再次禁锢小哥,小哥就用菜刀剁向案板,千钧一发之际,斩断了他三根手指。
再往后的场景,无法推断,因为按理说,小哥在这时候应该是打赢了,可他怎么还是死了?
并且还被挂在树上,剥了人皮。
正常人在被切了三根手指后,绝对丧失战斗力,然而小哥还是死了,照这么看,杀死小哥那个人……不怕疼?
我觉得不对,当即退出灶房,来到堂屋前,我打算好好查查这间屋子的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坟!
堂屋的大门上长满了青苔,门上的大铁锁锈迹斑斑,我抬手一巴掌就把铁链砸了个稀烂,那铁不知氧化了多少年,跟塑料一样脆。
推开大门,一股浓烈的发霉气息扑面而来,抬头看去的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堂屋正中,竟然摆放了一口红漆棺材!
这一幕我难以置信,我就是在乡下长大的,咱们这块土地上,讲究一个入土为安,死后不下葬我还真没见过。
最关键的是,棺材一头,有一根黑色三角带捆着,另外一头也残留有三角带捆绑的痕迹,但是三角带不见了。
我猛然回头,看向小哥被吊死扒皮的那棵梧桐树,才想明白棺材上丢失的三角带,究竟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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