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祈衍冰冷的大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满眼情深缱绻,还有不舍。
猩红的眸子里全都是不舍与克制,低沉的声音沙哑颤抖。
“阿昭,你的命,我不敢赌。忘了我吧,继续做那个无忧无虑,明媚张扬的小殿下。”
褚朝昭骤然觉得周遭静下来,浑身动弹不得,巨大的恐慌袭来,脑袋嗡的一声,浑身冰冷,可他却将她拥进温暖的怀抱里。
他弯腰,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滚烫的泪落进皮肤上,烫得她一阵心痛。
金莲流转,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君祈衍苍白着脸,薄唇染上红,刺眼的红,像是雪地里绽开朵朵血莲。
“阿昭,我的小殿下,过往种种皆是虚妄,你不要回首。”
留他一人在原地便好,留他一人守着那些回忆,困于春山盼春来。
“不要!”
褚朝昭挣扎着,过往种种在脑海里以最快的速度,回闪着,倒退着。
记忆里绽放过无数次的金莲尽数枯萎,而她停留在第一面见他的那一日。
她坐在观众席位上,望着众人朝拜的他,看见他充满神性的容颜上,满是孤寂。
他守着众生,却不见世间颜色,孤身困于方寸之地,满眼都是她读不懂的情愫。
她不知道他看她,就如看从前的自己一样。
她也不知道,他从那时起,就默默关注着她,在心底暗暗祈祷,祈祷她能一生活在爱意簇拥里,一生顺遂安乐,永远耀眼夺目。
“不要!”褚朝昭哭起来,“君祈衍!你要是这么做,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就连那初见时的片段也都缓慢碎开,金莲枯萎消散,她怎么抓也抓不到。
至此,他们从未遇见,更没有相识过。
金莲在整个世间绽放,在大雪里盛开,所有人都看过去,一眼惊鸿。
半神之下,所有人记忆里有关他们二人的记忆全都在消散。
从此,这世间人提到他们,再也不会将他们关联在一起,她和他的名字再也不会并列。
君祈衍一口血吐出来,将怀里晕过去的人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
他单膝跪在床边,怜爱又不舍地抬手替她擦干净眼角的泪,隐忍克制的眸子一遍遍描摹着她的脸。
“阿昭,我的小殿下,宿命难违,我愿意为你斩断一切后顾之忧。你不必忧伤,不必怯懦,不必顾及一切,只管去走你的路。”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那双孤鸿般决然一眼,透尽了悲凉。
他俯身弯腰,冰凉的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之上,俯首轻轻吻在手上,一滴滚烫的泪落下,就如爱意滚烫炙热。
神明早就走下神坛,神龛坍塌,陷入满腔爱意里,难以自拔,至死不悔。
他触之即离,掩下所有的不甘不舍,决然离去。
暗室里最后一盏灯灭了。
本该沉睡的人猝然睁开眼,一口血吐出来。
周遭符篆闪烁着紫色的光,映得整个大殿亮起来。
涂山容卿在闻清羽和褚宿渊帮助下,不久前已入半神,而桁书并不属于这世间生灵一列,但涂山容卿与褚朝昭有契约,他关在戒指空间里,不得出。
——阿昭!你在做什么!
从君祈衍进来之前,阿昭似乎就有所猜测,画着他看不懂的符篆。
君祈衍那个疯子,不惜伤害自己的神魂,也要动用禁术,让这个世间忘记他们两人之所有关联,将阿昭世界里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抹除,可越是那般,他越是慌张,因为他家阿昭也是一个疯子!
褚朝昭笑起来,符篆阵法从身体里流转而出,心口处一片散发着光晕的紫色鳞片飞出来,与其他鳞片都不相同。
她撑着最后的一丝丝记忆,握紧鳞片,鳞片化作紫色虚影利刃,一刀一刀在心口间刻下一个字,血淋淋的一个字——“衍”。
那个字一遍一遍刻下,深可入骨。
——护心鳞!那是护心鳞啊!你知不知道,一条龙最多只有三片!一片相当于龙的一颗心啊!
涂山容卿撕心裂肺地吼着,可褚朝昭无动于衷。
紫光照亮大殿,她眼底所有的疯魔和偏执都映在涂山容卿盈满泪光的狐狸眼里。
君祈衍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般偏执,偏执得可怕。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掩藏得很好。
“你要我永远忘了你,可我偏不要。”
她方理解,爱,本就是至死不渝。
而她一身逆骨,怎会轻而易举妥协?
褚朝昭一口血吐出来,晕死过去,胸前的衣襟上血淋淋的一片。
契约禁制消散,涂山容卿哭着单膝蹲在她床边。
和桁书一边哭,一边给她上药。
“傻姑娘!真是个傻子!大傻子!”
桁书仰头哭着:“不许你骂昭昭!昭昭,痛不痛啊!呜呜呜,可是桁书好痛啊!”
黑夜破晓,大雪停下,冰封融化,家园重建,所有生灵喜气洋洋地回了自己的家园,正准备着一个丰厚的年。
落日烧山,红了一片,海底熠熠生辉,光晕流转。
奢华的大殿门口,跪了一排排的人。
涂山容卿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肩膀上桁书低垂着头,恹恹地靠着他的脖子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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