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个下人都能对自己指手画脚！
贺明渊脸上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住，牵强无比。
即便是心中再不舒服，这个话题也是由他先起的头，玩笑一般的语气，对方说什么他都不能甩脸色，否则旁人如何看他？
吃了瘪，贺明渊心中憋屈，借口先去后面看带来的东西有没有遗漏。
人走了，崔檀声垂首露出些许笑意来。
那婢女当面给了永宁候不痛快，却没有半分得意，见崔檀声这样子终于微笑起来，和善道。
“是奴婢逾越了，劳长姑娘见谅。”
虽然话是这么说，却也只是客气一句，崔檀声自然不会为了这事儿就问责，心中畅快，笑着摇摇头：“侯爷自然不会计较，你且放心。”
绵延了不知多少年的名门望族，每一辈家里的女儿多半嫁入皇家，侯门显贵是最寻常的，贺明渊还不敢在崔氏撒野。
车马陆陆续续都停在了门口。
崔氏老宅占地广阔，规格极大，青瓦白墙衬着书墨香气，几枝冬日的红梅从墙内探出头，一派气势威严，叫人在门前便望而生畏。
门口有人早早地等着。
老管家上前去，笑着给众人介绍：“这是我们家主的大公子，听闻今日大人们来，特意等着呢。”
崔家如今当家做主的是二房的崔庭琛，膝下一子一女，长子崔砚今年二十四，作为下任家主培养着。
立在雪地里的青年身如青松挺拔，眉眼修长疏朗，眸光温澈，墨色长袍的衣襟上有银线勾勒出白梅图案，更显得长身玉立。
崔砚上前来，一举一动十分端方，礼仪周到，声如落玉。
同贺明渊打了招呼，他回过头来看见崔檀声，目光一错望见了旁边站着的顾叙，目光一闪。
“顾大人，一别多年了。”
顾叙若有所思，但面上也笑盈盈的：“确实多年未见，砚公子看起来更加俊秀了，承蒙崔氏对顾某少年时照拂，问家主安好。”
崔砚笑意一顿。
顾叙在云声巷的那些年里，崔家确实多有照料，虽孤身一人却满身气度，意气风发。
崔家也不阻拦孩子们在一起玩，学堂上也是同窗，久而久之，竟然比崔家的孩子还要耀眼些，和他们走得很近，尤其是和他一样没有父母的崔檀声。
大房只剩下崔檀声一人，她的婚事自然也是自己说了算，顶多征求皇后的意见，最后却在崔檀声及笄那年，皇后忽然生生斩断缘分。
顾叙离开清河时很突然，谁也没告诉，在他和崔檀声的事情里算是崔家理亏，和他也结了仇。
多年未见，当年势单力薄的少年位至锦衣卫指挥使，重新回到故地，当真毫无芥蒂吗？
心中惊色骤起，但崔砚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二人之间竟是旧识？
贺明渊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桩事，听着他们的话才意识到顾叙年少时竟然也住在清河。
他不敢同那二人搭话，低声问崔檀声：“檀声，原来顾大人曾也在此居住吗？”
那边二人的交谈声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平息下去，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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