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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难过。”加西亚说,他把脸埋在萨珊头发里,说出这一句话,却不知道怎样更进一步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说,“我很难过。”
好像除了这句他再找不到其他话可说。
“我很难过,很难过……”
萨珊最受不了在他面前掉眼泪的人,他看到就烦,“不许哭。”
他推开加西亚直起身,加西亚醉得厉害,不知死活地抱着他不放,“你这个贱人,变态,白痴,自大狂,死要面子……”
萨珊挣不开他的力气,只能用冷笑回应。抱着他的人却看不见,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掉,加西亚说:“你明明喜欢我!就一句话,死也不肯说。”
萨珊冷哼一声:“你说了吗?”
“我说了。”
“你没说。”
“你先说。”
萨珊火上心头,气自己居然跟个醉鬼纠缠不清,“滚开,你喝醉了!”
“我没醉!”加西亚两臂如铁圈一般死死咬住不让他挣,“萨珊,你混蛋透顶!我喜欢你……”话没说完,泪珠子又滚出一串,萨珊被他的眼泪搞得心神不宁,眼睛也一红。谁知加西亚接着又说:“我恨透你了!我当真是想一刀捅死你的。可是你没死。我后悔遇见你,后悔被你勾引,后悔喜欢上你,后悔回耶路撒冷,我后悔得要死!你怎么不去死!你死掉就好了!”
萨珊愣了愣,气到头,反而没什么感觉了,一时间就任由加西亚抱着,加西亚彻底醉过头,他见抱住的人不再反抗,越加威猛起来,胆子壮了,一把又将人按到,气势汹汹地就开始撕衣服,一面撕还一面说:“你这个贱人,我怎么就不能治了你!你就该做我的女人!”
醉鬼都是不要命的,加西亚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估计立马举刀自尽以免受罪。萨珊不禁眼睛红了,连眼角眉梢都红了,他大怒之中挣了两下,一掌扇过去终于把加西亚打开,哪知道加西亚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摔倒一边又开始掉眼泪,萨珊当真是头痛得想死。
加西亚扑上来吻他,粗鲁胡乱地吻,落在脸上,唇上,脖子上,胸口,腰上,他扯开他的衣服,浑身烫得像高烧,兴奋的器官也热气勃发地硬挺起来。萨珊的身体很凉,给了他极大的快慰,他强硬地把人翻过去,摸索着扯开双腿,也不顾动作野蛮。正准备解决需要,忽然肋下箭伤挨了狠狠一撞,他痛得差点吐血。
一个利落地侧摔,加西亚滚出去数步远,萨珊有些虚弱地从地上站起来,额上覆着细细的一层汗。他重新系好被撕开的衣服,手臂上身上都被抓出了血痕,胸中极为恼火,加西亚揉着头还没爬起来,迎面又是一耳光。
他被扇得耳边轰隆作响,酒醉又让他头痛欲裂,前一秒发生的事情后一秒便忘记了。萨珊闭了闭眼,无可奈何,最后干脆把他丢下不管。
加西亚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没有怎样,就是脸肿。
他浑身清爽,换了一套衣裳,叫侍女拿来镜子,不看还不晓得,一看吓得差点没摔地上,他两边脸都红肿发亮,连眼睛也是肿的。于是加西亚使劲回想昨晚的事情,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他再联想到下午自己撒出的几句气话,顿时乌云罩顶、脊背发凉。心想萨珊果真如此小心眼儿,不过骂他一句,他便把自己打得连眼睛都肿了。想着想着他心里又觉得好笑好气,揉揉脸颊,渐渐生出几分柔情来。忽而又想到昨天酒店里遇见那个疤脸武士,加西亚心里不安,便决定要将从前此后的事情和萨珊好好叙说明白。
正在这样想着,萨珊果然与他心有灵犀,房门一推,那个与加西亚相熟的蒙面美女走了进来,美女是个混血儿,叫库尔加莎,据说从前在埃及宫廷里是个艳妃,库尔加莎对他道:“萨珊殿下请你过去午餐。”说完打量加西亚脸颊上的红肿,顽皮地笑了笑。加西亚十分开心,低头看看自己,连忙说:“我也准备好了,带我过去吧。”
库尔加莎从衣服里兜出一个象牙小盖碗,递给加西亚:“这是香膏,你往脸上涂一涂,消得也快。”
加西亚感激万分地接了。库尔加莎领着他从圆廊路过睡莲池,雪白的纱帘飘起,加西亚一转头便瞅见池中婷婷盖盖一片深绿。深绿上还有几点鹅黄雪白,原来是莲花起了苞儿。加西亚顿然惊觉已是六月近尾,兴奋地叫道:“这睡莲要开了吗?”
库尔加莎回头笑道:“睡莲已经开过啦,早上日出之前,只开一会儿,你若能早起,肯定能在池边碰到他了。”
库尔加莎笑颜如花,黑色的眼儿弯弯的,意有所指的“他”便是萨珊,加西亚心里又惊又喜,库尔加莎是萨珊贴身的女仆,若不是萨珊对他示好,美女也不会和他这样亲近说话。他一面望着池中的睡莲,一面随库尔加莎往萨珊的住处走去,顿时觉得阳光明媚清风拂面,耶路撒冷果真是个天堂一般的地方。
他们下了圆廊,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几个女仆细声尖叫,然后是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加西亚和库尔加莎以为起了剑斗,冲上前一看,原来是廊柱下的铜火烛架子倒了,蜡油倒在地上,一只雪白的大鸟在廊下扑腾翅膀,几个女仆想把白鸟赶走,却不想那鸟儿凶猛异常,还以为是只大鸽子,却实际上是只猛禽。
库尔加莎觉得怪异,加西亚却站在原地呆住了,他认得那只白隼,心想:难不成亨利来了?
白隼好像听见了加西亚心声,顿时停下扑腾,它站在架子上看着加西亚,然后翅膀一张,疾风一般高飞而去。
库尔加莎上前吩咐女仆收拾乱局,然后回头向加西亚,加西亚正在皱眉。
库尔加莎问:“怎么了?”
加西亚脸色不太好:“麻烦你和殿下说一声,我现有事不能去,等我回来跟他解释。”他不等库尔加莎说话,返身就从廊下穿过草坪和花园,极快的几个跃升,一眨眼的功夫居然就从园墙上翻了出去,惊得几个女仆一连串尖叫,库尔加莎忧虑地蹙起眉尖。
加西亚翻出宫殿,他落在西殿花园外的一条小道上,抬头望天,那只白隼果然在头顶盘旋。加西亚随着白隼一路追去,穿过国王区,居然绕到圣墓路上,圣墓路上许多间教堂,白隼在几座圆顶间来回滑翔几轮,然后翅膀一收,钻进一扇风窗。
加西亚随即跟上那座教堂的台阶。
教堂不大,木门紧闭,加西亚刚要推那门就吱嘎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个面色灰白的中年僧侣,他满面苦相,动作缓慢,一手握着胸前的念珠木十字架,另一手耸拉着,开了门也不询问,径自转身往里走去。僧侣走路一瘸一拐,浑身紧绷着一股力量,好似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的痛苦,不止是这个僧侣,偌大一间教堂都弥漫着这种怪异可怖的气氛。
加西亚随僧侣往里走了两步便停下来。
他原本想见亨利,现在一想,亨利怕是一心只要杀他,这里就像个大陷阱一样,莫不要话没说清楚就命丧于此,他当即转身往外走,却没想到大门在他面前一关,他用力撞上去,门分毫不动,俨然是从外面扣上了。加西亚回头一瞧,开门的僧侣也不见踪影,高而空旷的教堂里竟无一人。
大堂里阴森森地透着一股寒气,他细细听一阵风声,然后抬头,风窗上那只白隼还在,加西亚的视线过去,它便扑翅飞走。
加西亚立时明白困在这里无异于束手就擒,他从后腰上拔出匕首,正要寻找出路,忽然听见一声巨大的破玻璃响,循声抬头,一支铁箭射穿教堂上部的彩绘玻璃,铁箭劲道汹涌,带着一团纷纷扬扬的水晶碎片横飞,硿的一声,箭头扎进加西亚身后的门框上,箭尾巴竟系着一根粗绳。
谁来搭救他?
加西亚心里暗暗吃惊,这必然是从外面由下而上射出这一箭,从角度看,距离还很远,带着一根绳索仍然能射到他身边如许之深,这样的箭法,萨珊手臂早有残疾,定然不能有的,可这铁箭又这样眼熟。
情境容不得他多想,加西亚一把抓住绳索,顺着教堂壁上楞梗,跻身而上,几步后便踩在破开的窗户上飞跃出去。
沿粗绳滑下来,不久就听闻几声马嘶,加西亚从地上站起,拍拍衣服,远远瞅着绳子飞来的方向,两匹白马并立,马上骑士均身形纤美,穿黑色长裙,居然是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手里拿着半人高的钢弦巨弩,原来那一箭是机弩射的,而这样大的机弩加西亚从未见过,马上那两个女人都带着黑底金花面纱,加西亚虽然眼熟,但却分辨不出。他正要朝她们走过去,那两个女人却鞭子一扬,掉头走了。
加西亚站在原地发愣,两个女人去的方向,俨然是耶路撒冷王宫。
加西亚心里片刻间就生出许多猜疑,件件都要跟萨珊问个明白,这个地方更是不能久留,快步走出几步,忽然脚下叮咚一向,一个圆圆的信筒掉在地上。
加西亚又呆住了。
那信筒明明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可自出王宫后就没有人接触过他,是什么人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信筒塞进他的衣服里?加西亚出了一背冷汗,那信筒在地上滚了滚,然后停靠在他脚边。信筒上镀着一层薄薄的银,上面用火烫出黑色的纹章,纹章是一把锋利的长剑和一面驱魔六芒星,六芒星上的符号标的是天火降临。
图案的意义加西亚当然晓得,他现在不禁出了一背冷汗,连心口都凉了。
这信筒上的纹章,分明是火与剑。
火与剑,就是异端审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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