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清认为所谓的“狠”有两方面。
一是，砸的钱还不够多，没能击中人的灵魂；
二是，找的人层级太低，手里没有“含权量”。
如果把钱砸在有绝对决策权的人身上，那他也不至于在这次竞争中败下阵来。
有了这个教训后，王文清动用所有能搭上边的关系，拼命想结交所谓的“有绝对决策权”的人。
但这需要机缘，更需要特别可靠的关系引荐。
最后，王文清想起了他曾经高中时的一位同学。
关于此，放在以后再表。
眼前是，王文清与市委党校学习期间的室友，聚龙县的郭县长，两人早就一拍即合。
两人由于有着相同的经历，又有着类似的条件，于是做了一个颇为隐蔽、类似投桃报李般的利益输送。
在两人的授意下，经过一番秘密操作，王文清保证了郭县长小舅子的辰星公司在正阳县中标，而聚龙县的郭县长，则让灿荣公司在聚龙县拿到了政府投资的项目。
双方的工程总额虽然相差了几个亿，但利润水平却差不多。
而且，双方都走了招投标程序，表面上没任何问题，又都符合回避制度。
这样的暗箱操作，简直不要太高明。
而这两个公司，无一例外的分别是王文清与郭县长的白手套，都由各自家族里值得信任的人控制，保证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样的绝妙配合，在王文清和郭县长手里，玩得变成了他们以权谋私的手段。
而王文清则有更大的野心。
目前他不满足于一县之长，因为手里没有书记那样的绝对控制权。
就算在县里，遇到三重一大事项，如果县委书记不点头，他这个县长也无能为力。
就拿东城改造项目来说，若不是他趁着原来的书记先行调走，黄展妍还没到任的空档，利用自己临时主持县委工作的绝妙时机，强行通过了东城项目的招投标方案，并快速确定了项目，签订了合同，自己恐怕就不可能做成这件事。
正是这种踩钢丝般的一番操作，在黄展妍上任后，东城项目已经做为一个在建项目，变成王文清向黄展妍汇报的一项内容。
这不仅是王文清的得意手笔，也是对聚龙县郭县长已经在去年就把聚龙县主城区街道拓宽，包括所有城建系统路网升级改造的三十多亿的工程，总包给了赵大海的吉海灿荣建设公司的一种约定的回报。
这一过程，可谓惊险。
假如黄展妍与原来的县委书记无缝衔接的话，以后来王文清所见黄书记的强势表现，恐怕自己的这一操作就根本无法完成。
那样的话，辰星公司总承包东城改造项目的计划就会泡汤，而自己和郭县长约定好的互通曲款，利益互换的形式就会成为泡影。
自己成为亿万富翁的美梦，也就无法实现。
所以，王文清对于自己现在县长的这个权力局限，狠不满意。
他发誓，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县委书记。
只有那样，他才可以在一个县内呼风唤雨，才可以不断地保证自己家族产业的利润，才可以谋取更大的职位，再在更大的范围内，实现更大的利益。
正是秉承着这样的理念，王文清进行了一系列操作。
包括通过妹夫赵大海，以自己的名义，给很多相关领导事先打点，过年过节的走动，以及对特定目标，不惜重金狂砸等手段。
可就算如此，王文清也很少把赵大海在晚饭后的时间，叫到正阳县的家里。
原因很自然，两人习惯于在吉海市的某个宾馆，或者王文清位于吉海市的“家”里，最不济在王文清宽大的办公室里见面，并交代给他一些重要的事情。
至于一般的事情，包括王文清让他去打点谁，或者下达简单的指令，大都在电话里进行。
对此，赵大海也感觉出了不同寻常。
以至于出发前，在和太太说要去正阳县见哥哥王文清时，王氏妹妹也有些纳闷。
她特意打电话给哥哥，问到底什么事，半夜三更的专门叫自己的老公过去。
王文清只说了一句：“电话里不方便说，让他赶紧过来吧。”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既然大舅哥兼“老板”有要求，赵大海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敢提出异议、讲价钱。
一个小时后，将近晚九点的样子，赵大海终于踏入了县长别墅的大门。
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的赵大海，在一楼客厅里，见到了穿着日常工作时的白衬衣西裤的王文清。
除了脖子上没扎领带外，与在县长办公室里的大舅哥没什么不同。
甚至，脸上凝重的神情，和拧起的粗眉，在赵大海的印象里都很少见。
正在和人通电话的王文清，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目光在他脸上略一停留，就又飞走了，连点头都没有。
赵大海已经习惯了，并不在意。
他意识到，大舅哥电话那端，应该是个大人物。
因为，王文清是站立着在接听，态度上显得毕恭毕敬。
语气也多是柔和的“嗯”、“是的”、“好”、“我知道”之类。
赵大海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县长夫人，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叫了声“嫂子”，就自己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县长夫人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就上楼去了。
这个正牌县长夫人，平时不问世事，也不参与王文清的事情，三楼有她的一座佛堂，平时打坐念佛。
赵大海还知道想，王文清和她没什么感情，只是出于对两个人共同的女儿的责任，勉强维持着日趋冰冷的婚姻。
赵大海端起茶杯，吹着上面浮着的茶叶，一边静静地等王文清打完电话。
其实，赵大海看到的王文清忙碌的状态，从一大早开始就是这样的。
不过，王文清不是有很多工作要做，而是繁杂的信息扑面而来，令他被动的应接不暇。
一开始，王文清还有些幸灾乐祸。
今天一大早，刚一进办公室，秘书小谢就跟了进来。
“王县，有一个消息，您肯定感兴趣。”
小谢破天荒地和自己的“老板”卖了个关子。
“噢……什么消息？”
王文清嘴里拉出一个长音，以示他的确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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