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连最疼爱他的三哥,也不站在他这一边。
老三把好看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生生止住脚步,垂眸避开老五的视线。
他就怕自己心软。
燕守拙想说什么,却被老二一个眼神制止,脚步停在原处。
没办法了,五弟,你自求多福吧。
眼看一个都靠不住,老五只好慢慢走到老二指定的地方,屈膝跪了下来。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他怯生生的求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同小鹿般无辜而清澈。
“哪里错了?”老二沉声问。
“我……”
老五埋头苦思片刻,道:“我不该一个人偷偷溜出去,让大家为我担心。”
“还有吗?”
老二耐着性子问:“上次教训你时,我说过的话,全都忘记了?”
老五一个激灵,记忆复苏:“我不该拿自己冒险,我没有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既然知道,你还犯?”
老二恨铁不成钢:“你要买什么东西没有?府里那么多采买的下人,只要你告诉一声,什么都可以买回来。”
“母亲对我们这样好,你在担心什么?”
“就,就是因为母亲对我们好,我才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老五也知道自己站不住理,低声分辩着。
“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老三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心有余悸道:“母亲刚从宫中出来,就听说你失踪了。你有没有想过,她的感受?”
“是……我错了。”
老五乖乖认错。
燕守拙叹了口气:“你别看你二哥现在罚你,也都担心的不得了。就算要出去,你至少让个人跟着也好。”
老五埋着头,一声不吭的任由哥哥们训斥。
只是折腾了两天两夜,他没休息好身心疲惫,跪着跪着就打起瞌睡来。
看见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又强撑着把眼睛睁开的模样,老二无奈:“算了,让他先睡觉吧。”
燕守拙一喜,忙上前将他抱起。
“不过,”老二又补充道,“责罚不可免,待他睡醒再说。”
“二哥,小五他知道错了。”
老三忍不住劝道:“他毕竟还小,难免有考虑不周的时候。”
“小?”
老二正色道:“正因为他年纪小,才要现在教起。一个道理,难道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突然就能懂?”
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老三立刻闭口不言。
他一向知道,自己说不过二哥。
干脆就在心里思量起来,他该怎么样在私底下好好补贴五弟。
燕守拙把老五放回床上拉好被子,一瘸一拐的丰儿瑞儿两人打了热水来,用热巾子替他擦脸擦手,脱掉外衣。
因老五走失,两名小厮各被罚了十个板子,三个月月钱。
“照顾好小五。”
老二看着两人说:“同样的事,倘若再有下次……”
他没把接下来的话说完,却让两人“噗通”一声双双跪倒在地,连连请罪称绝不会再有下次。
再有下次,他们死都要跟着五少爷去。
“回房歇息吧,大家都累了。”
几乎一夜没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秦瑶光缓缓睁开眼睛,犹觉得头晕脑胀。
就着谷雨的手漱过口,邓嬷嬷进来替她按摩头部穴位,过了片刻,方觉好转些许。
“殿下,往后可不能这样日夜颠倒,伤身的很。”
这话,也只有邓嬷嬷敢劝。
“嬷嬷,我省得的。”
秦瑶光娇娇一笑:“这回也是事发突然。”
在邓嬷嬷面前,她不用掩饰自己的孩子心性。
谁还不是个宝宝呢?
有人疼爱,她才不要端着绷着。
伸了个懒腰,秦瑶光从床上起身,吩咐谷雨碾墨,她要把目前还记得的原书关键剧情都写下来,避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时抓瞎。
原书一百多万字,她只写未来会发生的重要事件,只写了薄薄三页就已完成。
为了安全计,秦瑶光全部使用简体字书写,再放入妆奁匣子里最底下一层暗格中,吩咐邓嬷嬷和谷雨,不能被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一个人看见。
完成这件事,她让人去请苏迪雅,又说:“把驸马请来。”
有西域部落混入北戎这件事,秦瑶光一直很介意,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燕长青。
不多时,春分来禀:“苏姑娘还未下衙回府,奴婢已经让人在她院子里候着了。”
燕长青却是先到了。
秦瑶光指着座位说:“坐。”紧跟着,就吩咐下人上茶。
完全是待客的礼仪。
燕长青心底失落,规规矩矩询问:“不知殿下唤臣前来,有何吩咐?”
自从秦瑶光说了和离,他连唤“夫人”的资格都失去,只好以君臣相称。
秦瑶光把当日苏迪雅所说之事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道:“我只觉得此事有诈,不知你怎么看?”
燕长青越听,神色越严肃。
北戎虽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已离开北疆,如今镇守边关的,是一名朝廷老将。
守城绰绰有余,未免机变不足。
如果真有人和西域部落勾结,恐北戎生变。
“我立刻去信,命人开春后就深入草原彻查。”
他虽然已经交了兵权,但在边关,仍有心腹替他办事。
但是如今天寒地冻,草原犹甚,任何行动,都得等到春暖花开后。
秦瑶光却有不同意见。
她抬眸看着燕长青:“你既然能带来月氏国的公主和国书,西域各国,你可了解?”
燕长青一惊,陷入沉思。
秦瑶光的话提醒了他,出问题的,也有可能是西域。
这条极其富饶的丝绸之路,小国林立,从来就不太平。
月氏国投国书来大景,正是想寻求大景的庇护,求兵复国,赶走占了大半国土的匈奴人。
“谢夫人提醒。”
情急之下,燕长青又用了他一向习惯的称谓。
秦瑶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安乐郡王能想明白就好。”
“是,殿下。”
燕长青口中发苦。
正议着事,春分在外面禀报:“苏姑娘到了。”
苏迪雅显然才刚下衙,听见秦瑶光传唤,还未来得及更换衣服就匆匆赶到。
秦瑶光看了她一眼,便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她身上所穿的女官服饰明明是崭新的,下摆处却有深浅不一的浆洗痕迹。
“我……”
苏迪雅目光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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