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认出了太子的笔迹,惊得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了,不停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皇上疯了吗?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召回守将.......”
柳道非恳切地看着苏然,“西梁关距离曲城县城不过三四十里,要是西梁关被攻破,北羯骑兵不过一个时辰就能杀到城门前。你觉得曲城那帮无能的官员,能挡得住北羯的铁骑吗?北羯曾屠过我们云夏三城,十万人命血流成河啊!”
说到动情处,柳道非眼眶都红了,向苏然深深一躬,“苏村长,算我求你了,我必须弄回去两万斤粮食,只有你能帮我们了。”
谢大夫震惊地看着柳道非,他最后一次见柳三还是在宫宴上,出身名门,才华惊艳,相貌脱俗,还被皇上寄予厚望,当时的柳三简直就是上天的宠儿,连他都不禁感叹这小子除了亲缘淡薄外真是什么都不缺了。
可现在,他居然如此低声下气的向一个女子哀求,卑微的谢大夫都看不下去了,拉了拉苏然衣袖,“苏丫头!”
苏然扯回衣袖,板着脸道:“请叫我苏村长!”
谢大夫顿时一阵心塞,他这张老脸在苏然那儿竟然一点都不值钱。
柳道非也是心里发苦,底牌都亮出来了还是不行,苏然这个女人真是铁石心肠。
正当柳道非绝望之际,苏然忽然又来了句,“柳军师,我是村长,得为一村百姓负责,你不能光想要粮食,不想付出任何东西吧?”
柳道非喜出望外,连忙表态,“我可以写借条,以柳家的名义问你借,就算我战死了,柳家也一定会还你钱,当然你要是不要钱,也可以让柳家还粮食,你要是不相信,我还可以让太子加盖私印,做担保。”
“我不要钱,也不要粮!”苏然抿了抿唇,说出了一个让柳道非难以置信的要求,“我要兵器,刀枪弓箭盾牌盔甲还有马!”
谢大夫见柳道非脸色都变了,生怕他把苏然当成要造反的逆贼,忙扯着苏然喝道,
“你别异想天开,就算再担心害怕也不能养私兵啊,万一被人误会当成反贼,你可就惹了泼天大祸了!”
苏然知道谢大夫这是帮她解释,但这个世道,她必须有足够强大的武装力量才能保全自己和村民。
如果只有当反贼才能活下去,那她就当个反贼又有何妨。
苏然固执地看向柳道非,“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马五十匹,刀枪弓箭盔甲盾牌各五百,箭二千支,就这个条件,你答应我就给粮食,不答应,慢走不送!”
柳道非收起了最后的温和,眼中流露出肃杀冰冷,“调一队轻骑兵从西梁关到你们桥上村只需一个时辰,你就不怕我命人灭了你们整个村?”
苏然当然怕,在得知柳道非真正身份的第一瞬间,她就想到了李家村被屠的惨状。
她甚至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带着一家人躲到黑龙潭也好,躲到深山老林里也罢,只要能活下去就好了,管别人做什么呢?
可是她最终还是走了进去,选择正面硬刚。
现在再问她怕不怕,她已经不怕了,还能笑着回怼柳道非,“你敢那么做,我就敢让你一粒粮食也得不到,不信,你大可一试!”
柳道非盯着苏然,目光沉沉。
苏然直视柳道非,不避不退。
谢大夫觉得有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他俩的对视中交织,仿佛下一个瞬间就有人要血溅当场,不由赶紧出声打圆场,
“哎呀,你们这是干啥呢?凡事好商量——”
“没得商量,柳军师,这些粮食也是我们的救命粮,你赌的是全军生死,我赌的也是几百条人命!”
苏然毫不客气打断谢大夫,如果事情真像柳道非说的那样,他们马上就要一场硬仗要打,为了自保,她只能分毫不让!
柳道非看着苏然,把拳头攥的咯咯响,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松开了手,“马五十,其它减半,我只能给到这么多。”
“那我只能给一万斤粮食!”苏然直接砍下去一半,气的柳道非脸都绿了。
在谢大夫的目瞪口呆注视下,苏然和柳道非你来我往疯狂砍价,仿佛不是在谈国破家亡的大事,而是小摊买菜般计较到一把刀一支箭,盔甲有没有生锈,盾牌修补过几回,甚至差点撸起袖子打一架。
就在谢大夫以为这俩人谈崩了的时候,他们消停了,握手言和,签订契约。
苏然用两万斤大米换柳道非五十匹马,刀枪长戟弓箭盔甲和盾牌各三百,五百件棉服和一千支箭,以及一张太子亲笔所写的允诺桥上村组建保甲军的文书。
柳道非一张俊脸黑的发绿,难看至极。
自私自利,斤斤计较,泼皮无赖,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苏然笑眯眯吹干纸上的墨,十分大度的安抚柳道非,“跟我合作你不吃亏,看在咱们初次合作的份上,我免费送你一个惩治粮商的法子,你要不要听?”
柳道非冷哼一声,撇过头去。
呵,免费?
狗都不信!
苏然笑的更开心了,“不想听啊,那就让粮商们继续猖狂,你们继续憋屈吧。”
说完,苏然拉上已经呆成木鸡的谢大夫就要走,柳道非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什么法子?”
苏然扭头,冲柳道非招了招手。
柳道非上前几步,苏然笑眯眯,如同拐卖纯良兔子的狐狸:“这个法子叫空手套白狼,你啊,找个商队去平阳城里开个粮铺,跟那些粮商们打擂台,低价出售粮食。
那些粮商们不想降价,肯定会联手做空你,做空的意思是趁你价格低,买光你手里的存粮,等你没粮食了,把你踢出局,再联手把粮价抬的更高。
你呢,就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以为你库存的粮食已经卖空了,等到他们抬价的时候,你再大量抛售把价格降到最低,同时放出你手里还有大量存粮的消息。
等到这些粮商坐不住,只能跟着降价的时候,你就可以拿当初他们买你粮食的钱,低价再买走他们的粮食。”
柳道非愣愣地看着苏然,头皮发麻。
这个法子乍一听很荒唐,左手倒右手就白赚一批粮食,还能把粮价降下来,粮商们怎么可能那么蠢?
可仔细想想,以那些大粮商的傲慢贪婪,这个局只要做得好,他们未必不会上当。
这么损的法子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苏然被柳道非看的很不自在,皱着眉头问,“你是没听懂,还是觉得我这个法子不行?”
柳道非目光灼灼,“苏然,你愿意为太子殿下效力吗?我可以代为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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