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良才眼眶红了,实在说不下去了。
他是个窝囊废,这些年夹在朱温和刘安中间当缩头乌龟,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结果弄的兄弟们连饷银都发不出来。
好不容易狠下心拼一把,跟着柳道非反了朱温他们,哪知还是没用的很,连要个饷银都张不开嘴。
苏然见杨良才这般,才开口道:“你们的饷银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杨良才大喜过望,看苏然的眼中充满了感激,可苏然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羞愧万分。
只见苏然话锋一转,“但是,不能按你们原来的数额发放,你们守军的管理很有问题,名册上有两千七百多人,实际上只有一千六百多人,多出来那么多人,都是鬼吗?
还有你们的饷银发放,怎么能只按职位划分,不分兵种,没有考评,每月每个人都是定额的粮食定额的银钱,好好干跟混日子的人都是一个样,难怪守城战会打成那副德行!
一个两个毫无斗志,敌军都攻上来还不知道反击,好不容易杀出去一回,有的人竟然连刀都拿不稳,连我都能挥着盾牌砸人呢,你们平日里都是怎么操练的?”
杨良才面红耳赤,低头喃喃,“刘安和朱温往守军中塞了不少人,我只是挂个守将的名头,其实真正能指挥的人都不到一半,这次要不是你们杀了朱温和刘安,他们也不会乖乖听我指挥。”
苏然沉声道:“可你就是曲城的守将,军令如山,手下若是有不服从命令者,你就应该用军规处置他!”
杨良才一听这话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还以为苏然扣着饷银不发,是不想让他当守将了,毕竟她手下有个非常能打的沈良玉,没想到她还愿意用他,还要放权给他。
苏然指了指桌上那一沓册子,对杨良才道:“我给你三天时间,在不影响招兵招工的前提下,你把你们守军的名册给我重新整理一份,要求只有一个,实事求是。
弄好了交上来,我随机抽查,抽查没问题就按新的饷银标准给你们发放饷银。”
杨良才愣住,“新的标准?”
“对!新的标准,根据兵种、作战能力、操练表现、出勤值守情况等制定新的饷银发放标准,能力强表现好的就拿的多,偷奸耍滑不好好干的就少拿,屡教不改的就让他滚蛋!”
苏然手一挥,强调道:“兵不在多而在于精,我宁愿给精兵发双倍的饷银,也不愿意养一群乌合之众。
杨良才,你今年也才四十八岁,老骥伏枥还志在千里呢,你就甘心窝窝囊囊一辈子,再被人当成缩头乌龟一样围困在曲城?”
杨良才被苏然激地坐不住了,起身抱拳沉声道:“大人,属下一定不负所望,绝不会再让曲城陷入那般境地。”
苏然微微颔首,“我相信你,曲城的数万百姓也相信你,你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沈小虎在一旁看的傻了眼,怎么感觉杨良才是被村长忽悠了呢,啥叫才四十八岁,都四十八了,当爷爷的人了,黄土都埋到脖子了,村长还让人家老鸡扶犁。
不过为啥是老鸡扶犁呢,犁地的不应该是牛吗?
闫瑞也被苏然这句惊着了,送走了沈小虎等人,忍不住问苏然,“大人,你真觉得四十八岁还不老吗?”
“当然不老,还不到五十呢,”苏然没好气道,“十三叔都五十多岁了,不还每天干的好好的?”
她知道这个时代人均寿命短,可再短也不能四十岁就开始养老啊,太子把十三到三十岁的青壮都挑走了,别说四十八岁,就算五十八岁,只要能走能动,也得给她起来干活。
她这要啥没啥一穷二白的家底,能养得起谁?
她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
要不是实在没人用,就杨良才这种懦弱的守将她才懒得敲打提点呢,他连守城都守不明白。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不是杨良才性格太懦弱,曲城的守军也不会这么怂包。
但是杨良才这个人本性不坏,没跟朱温他们同流合污,对手下兄弟也是真心实意的爱护,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跟着他,正是因为这点,苏然才会对他委以重任,让他继续担任曲城守将,并给他涨饷银。
希望杨良才别辜负她的期待,不然她可轻饶不了他!
当然她更轻饶不了的是柳道非,要不是他,她现在应该舒舒服服待在桥上村,哪儿用得着在这儿累死累活。
想到今天在城门口,那些流民把她当成救世主一样,苏然不由心里沉甸甸的,感觉再这么下去,她就算想撂挑子走人只怕都难。
以后抛头露面的活儿不能光她一个人干,得让柳道非自己上。
“闫瑞,去把这些案卷都拿给军师,让他一并审理了。”苏然踢了踢堆放在地上的一大箱案卷,管理一个县比管理一个村难太多了,更别提她对本朝律法啥的根本不精通,就让柳道非能者多劳了。
闫瑞不由很是同情柳道非,感觉他进了大牢一时半刻就别想出来了。
哪知苏然又道:“你再去跟两班差役交代一声,让他们准备好明天上堂,军师要开堂审案了。”
闫瑞震惊,“这事你跟军师商量过吗?他能同意吗?我看他好像是想让你主持大局。”
苏然往后一躺,撇嘴道:“他想的美,我才不会让他牵着鼻子走呢,你只管这么安排,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
闫瑞不由很是头大,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这一个弄不好,他就得两头被骂。
可苏然的话他又不敢不听,只能带人抬着一箱案卷去大牢找柳道非。
柳道非已经在牢里待了快两个时辰了,被这些光知道哭哭啼啼的女子搞的头晕脑胀,却又因答应了苏然要为其中无辜者开罪,不得不硬着头皮耐心审问。
好不容易将所有人审问了一遍,大概弄清了谁有罪谁无辜,正准备出去透透气,接着回来继续盘问时,闫瑞带人过来了。
看着闫瑞一脸讨好地将案卷放下,虚情假意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一溜烟跑了。
柳道非不由气的牙根痒痒,苏然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是为谁受的伤,才休息了一晚上就把他当驴使唤,恨不得让他钉死在牢里是吧?
这么一大箱案卷,他什么时候能审得完?
可想到闫瑞说苏然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柳道非又不由叹了口气,坐回了桌案旁,认命的拿起了案卷。
说到底,还是他把苏然拖入了这个大麻烦里,辛苦就辛苦点吧,他多干点,她也能少累点。
结果柳道非万万没想到,等他熬了一个通宵外加一上午,终于把这些案卷处理个七七八八后,等着他的却是开堂审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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