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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侧妃娘娘已经连着几天前来探视,如今正侯在门外,您要见她吗?”
依兰推门而入的时候正看见沈毓琳斜靠在美人榻上,湖绿色的段染长裙垂在地上,旖旎的荡漾开,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那少女有着吹弹可破的肌肤,鼻若悬胆,纤长的睫毛微微卷曲,说不出的温柔秀气。然而如今墨玉轩的丫鬟小厮们对郡主就是有股难言的恐惧,那日严惩刘妈妈的事情很快传播开来,痴傻的郡主非但不傻了,反而一下子精明起来,连带着原本乌烟瘴气的院子也开始变得井井有条,不过用了三天而已。这等手段魄力,让人惊讶,也让人觉得心底好生欣慰。依兰想着,郡主是对过去的事情记不太清了,可是只要郡主不傻了,便不会再受人欺负冷眼了吧?
秋侧妃?沈毓琳眼睫一寸寸抬起,这位也是个名人。她是当今皇帝送给镇北王的舞姬之一,可当年的山阳公主与镇北王夫妻伉俪,很快便将府中的姬妾遣散了,只余下这一位。原因是这女子在法华寺中为山阳公主挡了刺客的暗杀,并身受重伤。山阳公主感念其恩德,在她伤势好了之后便将她留在府中,之后她更是诞下了长女沈秀琳,进而被册封诰命的。
这样的人物,倒还真是有些趣味。便点了点头。
依兰似乎欲言又止,但终只是福了福,便转身出去了。
转瞬院落里便起了阵响动。秋侧妃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毓琳听见院子里的女声高扬却不显得跋扈,倒让人觉得此人心性必然开阔,继而也不拘小节,很容易就放下了心防。
“秋兰,郡主是爱干净的,把那落叶扫一扫。”
“对,翠屏,把那个擦了,大家都麻利着些,若是郡主有半丝不如意,可仔细你们的皮!”
院子里的小厮丫头们齐齐道:“是,侧妃娘娘。”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那个女声直奔而来:“郡主,郡主你可大好了?”
纵然构想过千百次,这秋侧妃也和自己想象的差别太大。这女子三十上下的年纪,表现的毫无媚态,反而是举手投足的泼辣飒爽,乍一眼看去,似乎别具味道,何况她生的的确美丽,凤目长眉,皮肤雪白。细看了,沈毓琳却发现她的眸中毫无喜悦,那时而拿帕子擦拭眼角的动作恰到好处的敛去了眼中的恶意。
这并非敏感,而是一种深深的体会。
这便是秋侧妃,随同她一道进来的还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长得与她颇为相像,却更为柔婉。她亲亲热热地上来挽了沈毓琳的手:“妹妹,听闻你落水,差点吓死我了,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你……”说着,纯如水晶的眸子中荡漾起了一层水雾。
沈毓琳心中冷笑,真是关心,何以病重那十日可以不闻不问?嘴角却裂开最纯然的笑意:“姐姐说的什么话?这同姐姐又有什么关系?”
“郡主,你们姐妹两个从小感情极深厚,秀琳听闻你落水,急的坐立难安,如今见你平安,才是心中真正宽慰。”
“侧妃娘娘和姐姐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明白?”沈毓琳淡淡地笑了,话语中别有所指。
那母女二人听到这话说的颇为暧昧,秋侧妃面上镇定,沈秀琳眼中却飞快闪过些什么,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秋侧妃来回扫视两人几眼,见沈毓琳秀外慧中,那天生的美貌本就无法掩盖,如今眼神清明,面色红润,退去满脸的傻气,越发衬托的袅袅婷婷,在加上气质绝伦,很容易就使得旁的粉黛失了颜色。如此的样子,还真是和当年那女人相似啊……
强自压下心底的厌恶,秋侧妃温和地笑了:“郡主,妾身命厨房做了生津止渴,健脾养胃的补汤,多少用一点吧?”
“可是侧妃娘娘您每日送来的,那又辛又苦的东西么?味道好生的奇怪。”沈毓琳皱了皱眉,语调仿若一个天真的少女。
秋侧妃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良药苦口,哪有药好吃的你乖,今日妾身让人切了姜丝梅儿给下药。”
沈毓琳耸拉下脑袋,丫头们送上了色泽墨黑的药汁,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味道却极苦。秋侧妃看见她一滴不留的喝了,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三人娘儿们似的闲话半晌,那对母女这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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