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却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他的大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她的星眼如波,闪烁的全是温柔,完颜显峰迎上她的目光,一切都已在不言中。
月光如轻纱般笼罩在这一间小院上,也照亮在窗户上,映出了那一对缱绻依偎着的身影。
清晨。
完颜显峰起了个大早,与青娘的打了声招呼后就是上山去了。
倒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只是镇子前面的一处山丘,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但诸如一些野鸡,野鸭,野兔,大雁……这些东西却是不少的,若是运气好,也能落个满载而归。
他们手里的银子在置办了田地后,又给清如置办了嫁妆,剩下的银子已是少得可怜,若家中再生什么变故,只怕是拿不出银子来周转来了,青娘虽然平日里不说,但完颜显峰晓得她心里也是着急的,铺子里的生意又不见起色,他便是提出了去山里碰碰运气。
青娘起先不肯,直到完颜显峰亲自带着她去山里走了一趟,两人回来时完颜显峰捉住了一只野鸡,两只兔子,那一只野鸡青娘清洗干净,烧水烫干净了毛,用土豆和菌子炖了一大锅野鸡肉,余下的两只兔子则是卖给了酒楼,不多,一百来文钱,却也够一家人吃几天饭菜了。
青娘亲眼看见了那一座山不深,山里也是风平浪静的,只有一些人畜无害的小兽,便是答应了丈夫隔两天上一次山。
不仅是那些野货,完颜显峰偶尔还会摘一些野菌子回来,青娘留下一些自己家吃,其他的便也是放在铺子里卖,倒也能多一些进项,最起码够家里买粮买油了。
这一日天气不大好,下起了蒙蒙雨雨,青娘在铺子里有些担心起来,完颜显峰今天走得早,也没有带蓑衣也没有带雨伞,她只盼着这雨快些停下来,可天不遂人愿,雨势竟是越下越大,青娘不由得心焦起来,她取来了两把伞,将铺门关好后,自己打了一把,另一把则是抱在怀里,匆匆闯进了雨帘。
完颜显峰这一日并没什么收获,他在山里游荡了一整日,并没有什么发现,直到快下山时听得空中有大雁飞过,拉弓搭箭只在瞬间,完颜显峰已是射中了这只大雁,又见雨势越来越大,遂是向着山下赶去。
到了镇口时,完颜显峰身上的衣裳已经全被雨水打湿,他脚步匆匆,透过茫茫雨帘,就见前方快步走来一道温婉的身影,她举着伞,向着他喊了一声,“相公!”
完颜显峰抬眸向着她看去,看着她向着自己跑了过来,用力举起了手中的伞踮起脚尖为他打在了头顶。
完颜显峰一手接过了伞柄,另一手则是将她揽在怀里,倒也没有怨她下大雨从铺子里跑出来,只与妻子温声说了几个字,“走,咱们快回去,今晚吃红烧雁肉。”
青娘已是瞧见了他手里拎着的那一只大雁,她微微笑了,举起袖子为完颜显峰擦了擦额上的雨水,与他一道向着家中赶去。
青娘离开时是将铺子关上了的,可没成想待她和完颜显峰回来时铺子的大门却是打开了的。
青娘心里有些奇怪,她快步进了铺子,就见张氏带着孩子们都在,而在祖孙面前还站着几个人。
在青娘打量着这几个人时,这几个人也在打量着自己,青娘见眼前站着一对中年男女,似乎是夫妻,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一对少年男女,像是这对夫妻俩的孩子。
青娘起先只是粗粗扫了一眼,心里浮起了第一念头,可很快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只将目光又是落在了那中年男子身上,不看不晓得,这么一细看,青娘只觉得心里一惊,不等她唤出声,就见那男子已是十分激动的对着她喊了句,“青娘?”
“大哥?”青娘眸心中透着惊愕,出声喊道。
“这……这是妹夫吧?咱们可有好些年没见了!”李绍康似乎十分高兴的样子,目光又是向着青娘身后的完颜显峰看去,喜不自禁的开口。
青娘却是笑不出来,她有些狐疑地向着李绍康身后的中年妇人和那一对少年男女看去,许是留意到了青娘的目光,张氏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对着青娘道,“青娘啊,这是你嫂子,你大哥前年又成了亲,这……男孩叫小五,女孩叫双双,是你嫂子的孩子。”
李绍康听着母亲的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与青娘和完颜显峰说,“妹妹,妹婿,你们可别笑话我,当初我流落到了厅州,身无分文,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险些都要去要饭了,幸亏遇见了你嫂子,”
李绍康说到这,眼睛中满是感激与倾慕的神色,向着身后的妻子看了一眼,青娘见那妇人看起来似乎比李绍康还要年长两岁,她衣着齐整,皮肤白净,看起来也是个十分体面的妇人。
见李绍康向着自己看来,那妇人微微一笑,与李绍康微微点了点头。
“要不是她收留了我,我这条命兴许就丢在厅州了,青娘,咱们兄妹如今能重逢,可多亏了你嫂子呀。”李绍康激动的开口,说完又是言道,“我们听说咱们和大燕不打仗了,四处也都慢慢太平了下来,我心里又惦记着娘,你嫂子便拿了主意,将厅州的房子和田地全都卖了出去,和我一起回来了,打听到娘跟着你们在这里歇脚,我们一路找了过来,可算是找到了你们!”
看着哥哥兴高采烈的样子,青娘却是高兴不起来,当初那样困难,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李绍康一走了之,不管是身为人子还是身为人父,青娘都觉得李绍康是极其不负责的。
“二丫,来。”青娘向着小侄女招了招手。
二丫从张氏身后探出身子,她先是看了李绍康一眼,而后向着青娘走了过去。
青娘揽过小侄女的肩膀,与李绍康道,“哥哥,你还认得这孩子吗?”
李绍康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青娘此举何意,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二丫,估摸着二丫的年岁,问道,“这是妹妹的孩子?”
青娘摇了摇头,“她是二丫,你当年将她卖到了赵老爷家,你都忘了吗?”
李绍康大惊,他向前走近了几步,似乎想将二丫看的更清楚些,二丫却是害怕的将身子藏在了青娘身后。
“这是二丫?都长这么大了!”李绍康似乎十分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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